那日后他們的關(guān)系變得有些曖昧,就跟層細(xì)薄的白紗,當(dāng)你有了想捅破的預(yù)兆后,才發(fā)現(xiàn)這紗沒想象中那么輕松,反而很牢固。
而除了邢征說要還他清白之外,同時也迎來了一個好消息——兩個月的假期。
這無疑是件值得開心的事,可秦言伍倒不這么覺得了,一旦離開這就說明將要無家可歸、流落街頭,當(dāng)初可是他口口說出國三年。
這么一回去就顯得莽撞了,他恨不得回到那時候把自己的嘴剁了。
他頭疼著找到了夏陽磊,結(jié)果對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說要趁著這次機(jī)會去旅下游。
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他找到了邢征。
秦言伍斟酌地看著人,“你..放不放假。”
“放。”邢征邊哈氣邊從書中抬起頭,翹著的二郎腿抬了下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濃濃地眉毛挑起,半延長的尾音上揚,“怎么,要約我啊。”
意料之中,收到的是秦言伍的白眼,“想多了”。他蹙著眉坐到了黑皮沙發(fā)上,實在想不出要怎么開口才不顯得那么刻意。
“你有家嗎?”
“拜托,我也是人好吧。”邢征有些無奈,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幾分笑。
“抱歉,你回不回家?!?/p>
“回。”
“那你家中有沒有人?”
“沒...”邢征停頓住話語,雙手交叉著撐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早說嘛?!?/p>
秦言伍點了點頭,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才解釋道:“我想借住在你家兩個月,你要是嫌麻煩我就去找別人?!?/p>
“你能找誰?”邢征問。
秦言伍沉默著搖了搖頭。
邢征滿意地笑了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等會收拾完就跟我回家,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p>
出了這門后,秦言伍就慢悠悠地朝著102寢室的方向走,說實話要是按以前他早就匆匆去了,但現(xiàn)在不一樣,他并沒有多少要帶的東西,衣服也早已在昨晚就收拾好。
但他還是比預(yù)想中來遲了三秒,邢征盯著手中的計時器,不滿地瞇起了眼。
“先來十個俯臥撐?!?/p>
秦言伍忍住罵人的沖動,打算彎下腰的時候又被截住,“開玩笑的。”
這話聽起來跟挑釁一樣,他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咬著牙繼續(xù)做下去。
做完后秦言伍狠狠瞪了邢征一眼,而得到的卻是對方無辜的神情,他握緊的拳頭動了動,但一想到那將會是他的房主,想打人的勁就被壓了下去。
“你走不走?”
“走唄走唄?!毙险饔中ζ穑v兮兮地模樣讓人牙有些癢。
車子又一次開往市中心,上次是去警校,這次去的竟然是昔日里“教官大人的愛屋”,秦言伍抿抿嘴。
兩側(cè)的樹木往后倒放,很快就見到繁華的高樓大廈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是心虛,在經(jīng)過那所學(xué)校的時候他往角落里低了低頭。
邢征住的是一個很有生活味的小區(qū),兩三個老人們在健身器材上談笑,還有些小屁孩玩你追我我追你的抓人游戲。
等邢征停好車后,天稍微有些暗了,原本熱鬧的小區(qū)很是空蕩,秦言伍的肚子也在這時不爭氣的叫了幾聲,空氣瞬間凝固起來,氣氛在兩人之間有點尷尬。
秦言伍抬手捂住邢征的嘴,以免他說出什么令人羞赧的話出來。
“閉嘴?!?/p>
邢征扯下秦言伍的手,抬腕瞅了眼表,“是我沒考慮周到嘛,小害羞?!?/p>
“滾?!鼻匮晕閾]過去的拳頭被擋住,張開手時被邢征逮著機(jī)會牽住,他往后掙了掙,無奈對方力氣大他一層,也只好由了去。
“有想吃的嗎?”邢征覺得人手有些涼意,自顧自放進(jìn)了衣服口袋里。
秦言伍瞟了眼那個口袋的凸處后才收回目光,低聲道。
“你會不會做?!?/p>
“喲,小瞧你的教官了?!碧岬竭@個話題,邢征臉上都沾了幾絲得意。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邢征的黑眸更亮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就好天上星。
容得下萬物,也容得下他。
他們來到附近的小超市,臨走的時候邢征還拎了箱啤酒,對此秦言伍感到非常不滿,雖然罵了好幾句但還是幫人提了塑料袋。
因為邢征不讓他抱那箱啤酒。
等到門口的時候,邢征摸索著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插入后往左側(cè)扭動,“咔嚓”,屋子很暗,邢征站在玄關(guān)處按了開關(guān)。
白光瞬間照明整間屋子,非常的干凈,還夾著種細(xì)細(xì)微微的香味,似乎是牡丹花,他看向鞋柜上擺著的花瓶。
“你還養(yǎng)花啊。”
邢征隨意看了眼,邊說邊抱著東西走進(jìn)廚房,“之前覺得挺好看的就買了?!?/p>
秦言伍換了鞋,也跟著人的尾巴進(jìn)去,結(jié)果剛卷起袖子就被股重力推到了一旁。
他抬頭,有些懵。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出去看電視去?!毙险鲝谋澈笙岛脟?,不再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反而認(rèn)真了起來,倒也有種居家男人的味。
是挺有魅力的,秦言伍轉(zhuǎn)過身的同時,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不過他也沒閑著,而是簡單的看了這個客廳。
墻上掛著的畫是很平淡的水墨風(fēng),黑交織著白也不顯得乏味,反而很有韻味。
電視機(jī)旁擺著的是邢征十多歲的照片,似乎是夏天,他穿著藍(lán)色的小背心,咬著根快要融化的老冰棒,笑容是屬于那個年紀(jì)的陽光燦爛。
這不免讓秦言伍想到一幅邢征搶小孩冰棒的場景。
還打算看下去就嗅著了飯香味,他抬頭看向廚房,邢征低著頭切菜,細(xì)碎的發(fā)絲被隨意捋到了后面。
秦言伍怔神了半響,這才拿出前不久才得到的手機(jī),橫著拍下了這一幕。
他想再叛逆回,不再聽從父母的意見,追尋著自己的想法。
邢征端著一道道菜從廚房出來,只有三道菜。雖然不是特別豐盛,但看起來就讓人食欲滿滿。
“來吃飯?!?/p>
秦言伍拉開椅子坐下,就看到邢征開了幾瓶酒擺到面前,“一起喝嗎。”
“難得一次?!毙险鱾?cè)頷看過來,放了兩個塑料杯到桌上,倒完一杯接一杯。
黃色液體沉在杯底,乳白泡沫體浮到上面,秦言伍鼻子湊到杯口聞了聞,就被這濃烈地酒精味直沖頭頂。
他笑著又抬起來,“來?”
邢征挑了挑眉,舉起杯子到他面前碰了碰,仰頭喝下,喉結(jié)隨著吞咽滾動著。
秦言伍也不墨跡,接著他的動作就喝了下去,冰冷又苦澀的味道順著腔道滾入肚中,脹脹的,拿起筷子夾了塊肉沒入口中。
又一杯一杯下肚。
除了聊天,菜基本就動了幾口。
直至第二瓶的時候,秦言伍舔著唇瓣盯向邢征,臉頰爬上絲紅暈,大概是酒上頭。
“邢征,你是不是喜歡我啊?!?/p>
“如果沒有..那你,為什么又會做出這么多讓人誤會的事呢?!鼻匮晕槊泶蛄藗€酒嗝。
“你倒是說話啊,別讓我難堪?!?/p>
邢征嗯了聲。
“你嗯什么啊,我是讓你說話,并且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豬嗎?!?/p>
“我已經(jīng)回答了,你是豬嗎。”邢征又以同樣的話回了過去,眼眸的顏色看起來很深。
秦言伍心停了半拍,微醺地感覺在這一刻全都清醒了,臉上的火熱讓他已經(jīng)分不清是因為酒。
還是因為那句話。
“我不會喜歡你?!?/p>
這話也沒有讓邢征有多意外,他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把才買沒多久的煙放到了桌子上。
“秦言伍,別說違心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