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周子舒的身體一日日地好轉(zhuǎn)起來。拔釘后一個半月,他手腳的經(jīng)脈便恢復(fù)了大半,可以下床活動了。
第一回下床時,溫客行先細致地幫人將衣服鞋子穿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著他下了地。
雙腳一個多月沒有落地了,這一著地還有些不習(xí)慣。溫客行看到周子舒的眉頭微皺,連忙用力將人扶正,關(guān)切地問道:“阿絮,腳是不是又疼了?”
周子舒擺擺手:“老溫,沒事,我能受得了。就是太久沒活動了,有些不習(xí)慣?!?/p>
溫客行知道,他的阿絮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不然也不會下得去手,往自己身上釘那么多釘子自殘。
但正因為知道他是個硬骨頭,輕易不會皺眉,不會喊痛,才會在他皺眉時格外擔(dān)心,怕他硬撐著讓自己多受些不必要的罪。
“阿絮,咱們先慢慢走幾步試試。要是實在太疼,就停下來歇歇?!?/p>
周子舒見溫客行比自己還要緊張,便笑著安慰他道:“行了,行了,老溫,我又不是個姑娘,沒那么嬌氣?!?/p>
說著話,他便試著往前邁了一步,一陣鉆心的刺痛感頓時席卷全身,但他怕溫客行擔(dān)心,硬是站得筆直,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地堅持了下來。
但溫客行實在是太過了解周子舒了,一感覺到他身體有些僵硬,便猜到了他邁出這步所付出的代價有多大。
他剛想說讓周子舒停下休息一會,又想起大巫的囑咐,說周子舒拔釘時全身經(jīng)脈盡斷,就好似死過一回一樣,而要想恢復(fù)正常行動自如,之后的復(fù)健期就尤其重要。
因此,大巫特意叮囑溫客行,讓他一定不能因為心疼周子舒而阻止他的復(fù)健活動,以免影響他的恢復(fù)。
想到這里,溫客行只是將攙扶周子舒的手又加上了點子力道,好讓周子舒的腿腳暫時少受一點力,少疼一點兒。
周子舒強忍著劇烈的疼痛走了幾步之后,流下的汗水便浸濕了他的衣衫,溫客行趁機說道:“阿絮,先休息一會擦擦汗吧?!?/p>
周子舒倔強地?fù)u搖頭,“這才走了幾步啊,不行。老溫,你改天給我做個拐杖吧,你老這樣扶著我,也太麻煩了。”
溫客行連忙答應(yīng)著:“好,好,好,過幾天我就抽空做一個。剛開始這幾日,你還是先將就著用我這個人形拐杖吧?!?/p>
周子舒抬手抹了把流下的冷汗,笑道:“堂堂溫谷主給我當(dāng)人形拐杖,周某何其有幸啊?!?/p>
”周大首領(lǐng),你準(zhǔn)備如何報答我呀?以身相許,如何?”溫客行調(diào)笑道。
周子舒啐道:“呸,你這腦袋里就不能有點正常的東西嗎?天天想這些有的沒的,也不嫌害臊?!?/p>
溫客行見他說著話的時候,身體便放松了許多,想必是因為轉(zhuǎn)移了注意力,而減輕了對疼痛的感知的緣故,便繼續(xù)與他開玩笑道:“阿絮,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這可是你當(dāng)初對我說的定情之語,難道你想反悔不成?”
周子舒聽他說起這話,想起來,這確實是自己說過的無法抵賴,但又不甘心就這樣認(rèn)了,便顧左右而言他:“我只說你是我畢生知己,可沒說過什么以身相許這些的渾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