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1723年7月3日 在因塞諾國王監(jiān)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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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監(jiān)獄房頂上被樓下農場般的嘈雜聲吵醒，真幸運昨晚沒有掉下去摔個粉碎，我扒開一片磚瓦，抽出下面的日記本，那么，繼續(xù)講吧。

那天回到家后我就糊糊涂涂地抱著格雷羅睡了，他真是只乖狗狗，從來都不會把我吵醒。我也說不清楚卡瓦耶洛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反正第二天等我醒來后，我就一點也不生他的氣了，可能我就是這樣沒心沒肺吧，不過說實話，這十七年中的每一天我都是這么過的。

誰也不會想到在這樣風和日麗的一天，我被捕了。

誰會想的到啊！

于是當那群士兵圍在我家樓下時，我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就聽見他們其中的一位清了清嗓子，讀到：

“吉賽爾·卡米洛·達達里奧_布特拉，由于你涉嫌使用女巫行為，將于6月13日，星期日，也就是明天在埃斯梅拉達斯的阿塔卡梅斯處的多里瓦爾宅院接受西蒙·多里瓦爾法官先生的審訊。現(xiàn)在我們要帶你過去，去出來吧。”

我簡直被搞得一頭霧水，什么叫“涉嫌使用女巫行為”啊，我明明什么都沒干啊，怎么看我這個冒冒失失的深棕色頭發(fā)的女孩也不會是一個女巫吧！我坐在窗臺邊發(fā)愣，他們也許是等不及了，便派了兩個強壯的士兵上來把我架了下去。

阿塔卡梅斯離提拉_德_泰索羅11英里，我屬于犯人，沒有資格坐馬車，于是只好在左右兩個士兵拿著長槍的看管下跟著其余的那些騎馬的人。

五個小時的路程，走的我渾身都在難受，那條緊身的襯裙把我勒的不能呼吸，當我們到達阿塔卡梅斯時，已經快傍晚了。天色已晚，他們便先讓我去休息了。我躺在用馬料草鋪成的“床”上，努力思索著到底是怎么“使用了女巫行為”我思來想去最后認為是那天在瓦卡斯酒店威脅人們說要殺了他們，難不成是這個？可誰會閑得無聊去告給法官啊？在提拉_德_泰索羅，人人都知道老布特拉的女兒脾氣不好，在說了，在那家酒店喝酒的人都沒有幾個是干凈的，即便是告了法官也是自討苦吃，那么到底是誰呢？想著，我便睡下了。

6月13日很快就來了，我被押到了多里瓦爾宅院的客廳，不得不說，這個客廳是真的大，簡直像個禮堂似的，據說西蒙·多里瓦爾先生是個西班牙人，果然，西班牙人在我們這里都非常受歡迎并且非常有錢，我還是希望他會善解人意一點。

“吉賽爾·卡米洛·達達里奧_布特拉，兩天前，也就是6月11日那天晚上，你在提拉_德_泰索羅的瓦卡斯酒家對嗎？”多里瓦爾先生說。

我點了點頭，心里想著瓦卡斯婆子偷偷辦沒有營業(yè)執(zhí)照的商店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真是大快人心吶！

“給我講講這件事?！倍嗬锿郀栂壬穆曇舻统炼斏鳌?/p>

“那天晚上我去找我的父親卡瓦耶洛，”我說?！拔铱吹剿麄兡抢镆粓F亂——我是指瓦卡斯酒家，我非常生氣卡瓦耶洛這么晚還在外面制造麻煩，也很生氣卡瓦耶洛竟然在醉酒時說要把我許配給村里的傻子——漢格爾頓，我的情緒失控了，一時生氣，便說出了那樣的話，我很抱歉。”說到這里，我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你口中的漢格爾頓的全名是什么？”多里瓦爾問。

“我不清楚，我想應該是漢格爾頓·柯林納斯。”他的問題讓我摸不著頭腦。

“我想這位柯林納斯先生可并不是個傻子?！彼浔卣f。

“傳原告漢格爾頓·圣胡安·柯林納斯，我們有話要問他?！倍嗬锿郀栂壬匦l(wèi)回了揮手。

什么？漢格爾頓？是他？我完全沒有想到！怎么會？

我來不及思考，漢格爾頓就膽怯地走了進來。

“漢格爾頓，來說一說那天的情況吧。”

漢格爾頓用恐懼的目光看著我，不敢張口。

“沒事的，漢格，來，我們想聽聽?！倍嗬锿郀栂壬崧曊f到。

漢格爾頓狐疑地打量一下四周，看到我時還是直打哆嗦，不過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結結巴巴地說：“我...那天被...被我母親拽去...去瓦卡斯酒家......”他看了多里瓦爾先生一眼，多里瓦爾先生對他投向安慰、鼓勵的目光。

“我們在瓦卡斯酒家遇到了老卡瓦耶洛，他是吉賽爾的父親。我母親和大家在喝酒，我不會喝酒，所以就只是坐在床墊上看著，后來吉賽爾來了，她看上去很可怕，先是把瓦卡斯的酒都倒在了卡瓦耶洛的身上，然后讓她的狗去咬卡瓦耶洛和瓦卡斯，最后她還說要把我們都殺死！她走后，我害怕極了，就連夜趕到這里了。”漢格爾頓竟然不結巴了，他十分流暢地說。

“是這樣的嗎？布特拉小姐？你有沒有說過要詛咒村民們？”多里瓦爾先生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我。

“是，是這樣的?？赡侵徊贿^是我一時激動，我真的不會，我不會去捏泥塑什么的，也不會熬藥，我不是女巫?！蔽肄q解著。

“才不是！你的那條狗！你的那條棕色的瘦狗是魔鬼！它為你殺人！”漢格爾頓激動地滿臉通紅，指著我大叫。

“格雷羅他才不是！你才是魔鬼！你全家都是魔鬼！你這個說謊精！”我氣得沖他喊。

“安靜！”多里瓦爾先生拍了一下桌子。“繼續(xù)說，漢格?！?/p>

這不公平！憑什么多里瓦爾先生要相信他？一個邪惡的傻子？

“我知道那條狗，它天天在鎮(zhèn)上游走，它饑餓的眼睛盯著人們，只要這個巫婆想要殺掉誰，她就會給這條狗說，然后這條狗就會殺死他！我知道！阿卜杜拉奶奶就是這么死的！”

“胡說！誰都知道阿卜杜拉奶奶是病死的，她平時最喜歡我，我只是經常帶著格雷羅去聽故事罷了，為什么要殺掉她？”我亢奮地說。阿卜杜拉奶奶是一個伊朗婦人，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來到我們這里的，但是她講的故事非常有意思，而且人也很和藹，我十四歲前最喜歡去她那里聽故事，當格雷羅還是一只小狗時，我們就經常在一起了。但可惜阿卜杜拉奶奶太老了，有一天我和格雷羅正趴在阿卜杜拉奶奶的膝頭時，她突然睡著了，然后村里人來，都說她死了。就是這么回事，怎么會是“格雷羅殺了阿卜杜拉奶奶”？

漢格爾頓漲紅了臉：“可是，我還看見你和好幾個巫婆在一所叫蘭開斯特的房子里參加女巫會議！”

“這根本不是真的......”我剛想開口辯解，但多里瓦爾先生做了一個讓我閉嘴的手勢：“好了，足夠了。吉賽爾·卡米洛·達達里奧_布特拉，你將被押往圣洛倫索的因塞諾國王監(jiān)獄，你是能在監(jiān)獄里過一輩子，還是下個月就死在絞刑臺上，就看你自己的表現(xiàn)了。來人，把布特拉押下去?！?/p>

“什......”我的嘴立即被堵住了，然后被帶到了昨晚睡的那個骯臟的小窩。

我的雙手被捆綁著，嘴巴被堵住，躺在硬邦邦的馬料草上，淺灰色的眼睛中沒有一點光亮。

也許，我上輩子真的是個邪惡的女巫。

至少一定是欠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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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吉賽爾·卡米洛·達達里奧_布特拉（Giselle Camilo Dadadrio Butera）：吉賽爾的全名

2.埃斯梅拉達斯、阿塔卡梅斯、圣洛倫索：都是厄瓜多爾的城市，在沿海一帶，北臨哥倫比亞

3.西班牙人：1723年，厄瓜多爾還屬于西班牙殖民地，當時西班牙人很受尊重。

4.漢格爾頓·胡安·柯林納斯（Hungelton Juan Collinas）：漢格爾頓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