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是想到什么了嗎?”
說話的人是嚴蓄,是凌世軒手下的錦衣衛(wèi)。
凌世軒坐在轎內,雙眉微壓,似乎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才開口:“這事有蹊蹺。”
這算是對嚴蓄的回答。
“蹊蹺?”嚴蓄有些疑惑,“那老伯擺明了在胡謅,我看啊,根本就沒有什么面具人在半夜來找他,純粹是他殺人推責罷了!”
“不,還有一種可能?!?/p>
嗯?嚴蓄狐疑地問:“還有一種可能是…”
“也許那個面具人確實在半夜找過他,”凌世軒抬眸,秀眉微壓,“他們很有可能是…”
“同伙!”
嚴蓄脫口而出。
“嗯,智商不賴?!绷枋儡幨赶嗖?,手指骨節(jié)分明。
“這么說,他們有可能是早就商議好的!”嚴蓄恍然大悟的說。
凌世軒不語,只是將目光放在簾外。
慎刑司。
“大人,那個老伯現(xiàn)在被關押在0711號,要死要活的,一直在威脅門衛(wèi)說要自殺?!眹佬钣行╊^疼。
“他可不能死,快帶我去,”凌世軒對嚴蓄說,“現(xiàn)在他可是最有價值性的?!?/p>
此時他已經(jīng)換了一身官服,威嚴的正紅色上繡著金色陵邊,精致的領扣別在袖口,右手握劍,劍柄尾端的鈴鐺叮鈴鈴的響。
凌世軒身上的氣場是最讓人威懾的。
恐怕是在與虞安安分離后便開始沉默少言的。
牢房中,那個老伯正捧著碗坐在角落里,嘴里喃喃的念叨著什么,目光空洞。
“大人,他已經(jīng)這樣好幾個時辰了?!笔亻T的侍衛(wèi)說。
凌世軒頓了頓,招手示意他們出去,幾個侍衛(wèi)相視幾秒鐘,便自個出去了。
凌世軒走近老伯,看著他的眼睛。
老伯停頓了幾秒,突然把碗摔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大聲的吼叫起來,又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片,錯亂的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p>
凌世軒緩緩起身,微微挑眉:“現(xiàn)在這里只有我一個人,你不用再裝了?!?/p>
老伯安靜了一會兒,扔掉碎片,冷哼一聲:“凌大人慧眼?!?/p>
“今天我來就一件事?!绷枋儡庨_口。
老伯盤腿坐下,聽他講。
“你有一個女兒叫李蕓兒吧,”凌世軒轉過身,“在兩年前便失蹤了?!?/p>
老伯的眼中掠過一絲惶恐,他征了征,說:“凌大人問這些做什么?!?/p>
“你車中的那具尸體,倒和你女兒長得挺像。”
老伯瞳孔震驚,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凌大人說這意思是我把自己親生女兒給殺了?”老伯深吸一口氣,強裝鎮(zhèn)定,
“誣陷,也要講道理。”
“都說了只是長得像,”凌世軒抽出兩張畫像,上面兩位妙齡少女長得有些相似,“但也就是因為長得像,你才把這個女孩綁架了,對嗎?”
老伯不淡定了,他冷汗直出,雙唇緊緊的抿著。
“怎么,還要我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你再回憶一遍嗎?”凌世軒收起畫像,蹲下盯著老伯的眼睛,冷冷的問。
“你…你怎么會…”老伯的右手偷偷的在地上摸到一塊碎片,“既然這樣,也只好先解決你了!”
說著,他便抓起碎片朝凌世軒刺去。
凌世軒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內一擰,將他的雙手反扣在背上。
“呃!”老伯被按在地上。
“兩年前,你的女兒李蕓兒失蹤,再也沒有人見過她,你思念女兒過度,日子一天天的墮落,”凌世軒拔出劍架在他脖子上,說,“后來,你就動起了邪念,你遇到一個和李蕓兒長得極為相似的姑娘,也就是一個種菜老農家的女兒,薛玥,她經(jīng)常來你家買魚,和你也很熟,所以才導致你準備綁架她時她毫無戒心從而受害?!?/p>
老伯像一個被擊斃的士兵,一語不發(fā)。
“你為了綁架她,籌備了整整三個月,你在家里一塊木板下修了一個地下室,把薛玥打暈后便綁在了地下室的一把椅子上,所以尸體的手腕處才會有很明顯的勒痕?!绷枋儡幚^續(xù)說。
“在薛玥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還奮力抵抗,你試圖讓她服從,卻不想她誓死不從,于是你一氣之下,一把把她推倒在地,因為她當時是被綁在椅子上的,所以整個人不能動,頭也正好撞在了桌角上,因此,尸體的頭部才會有撞擊的痕跡?!?/p>
“經(jīng)過你多次虐待,薛玥咬舌自盡,做賊心虛的你把她藏進了你的魚車里,你猜到了人們的固定思維,殺了人不可能把尸體放在自己的車里,所以你故意在大街上摔倒,以擺脫自己的嫌疑?!?/p>
老伯沉默了,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我說的都沒錯吧?”凌世軒俯身看著老伯。
“這…這…”老伯癱在地上,失聲痛哭,“我也不想??!可是,我的女兒,我的蕓兒!”
“還有,那個面具人,”凌世軒松開了手,“其實綁架的主意是他出的吧?”
“是…是他,”老伯抽泣著,“那天晚上我收攤回家,那個面具人就拉住了我,跟我說了很多奇怪的話,但最后一句是"你女兒失蹤了,你就不想她嗎?其實,替代品是和好辦法。"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家后心神不寧,到第二天,他又來找我說了和昨天一樣的話,我的心開始動搖,最后才下狠心綁架了薛玥姑娘?!?/p>
"哼,案子解決了,你也等處理吧。"凌世軒轉身準備離開,走之前對泣不成聲的老伯冷冷的說了一句,
"自作自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