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在心里想著:那位公子長得不同于一般的讀書人,似乎有一種從戰(zhàn)場上帶回來的血染的風(fēng)彩,他的笑容很真切,那眼神不知為什么會讓她莫明其妙地臉紅,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以后還會不會再一次碰到他?想到這里,她不得不長長地喘了一口氣,心臟又咚咚地跳得厲害,好像快要跳出胸膛了。
雖然明道自己因為饑荒,在逃難過程中與唯一的親人走散了,成了身份卑微,就算公子是個靠軍功起家的普通人,根本配不上人家。可趙媽媽剛才隨口一說的話,卻讓她這個“既沒吃過豬肉,也沒怎么見過豬跑”的人對愛情的事有了些處于朦朦朧朧中的憧憬,帶著對李子青的一知半解的心突突地跳個不停。
李子青雖然很厭惡那位大小姐這種不正當(dāng)競爭,但他并沒有把小姑娘包括在內(nèi),想到小姑娘賣身為婢,身不由己,怪可憐的,李子青似乎比前幾天那個殺伐果斷的他變得多愁善感。
太陽的西沉并沒有使城市商業(yè)的活力降低,夜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大街小巷,整個都城的街道反倒變得越發(fā)擁擠而熱鬧。那些老學(xué)究至今都不明白:為什么天子突然宣布不再對流動的小商販征稅,只對有店鋪的商人征收比之前稅率更低的稅。這是一步遠(yuǎn)棋,李子青此舉是為了擴(kuò)大中產(chǎn)階級,在目前較為寬松的生產(chǎn)關(guān)系下,生產(chǎn)力可以得到快速恢復(fù),而那些小商販積累了一定的資金,商人的地位早已得到提高,這些資金便可以投入到擴(kuò)大再生產(chǎn)的過程中,到時候必然要購置店鋪,變成大戶,到那時還怕沒有稅收。
在晚霞下,李子青再次來到了夏記布行。那家的人是走了,卻找來了幾個人在這里亂爵舌根。這下,李子青的臉上露出了帶著些神秘的笑容,敢情這幾個鳥人是來故意找茬的,他正在想辦法讓掌柜的引他去見夏紫晴,這下倒好了,有人給他創(chuàng)造了機(jī)會。正是踏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p>
對于那些大商人來說,敗壞夏記布行只是個開始,后面的手段還多著的呢,現(xiàn)在沒必要撕破臉皮明著干,但也不排除他們想用這傷害不大卻很惡心的辦法逼得夏紫晴離開鎬京。
見幾個在夏記布行挑選布料的客人因為那幾個人的哄騙,打算離開,到別的商店買布料。又見那幾匹被退貨的布還沒有放進(jìn)倉庫,李子青便微笑著對伙計說:“小兄弟,那幾匹布我要了!一倍的賠償,放眼整個天子腳下,哪家店有這個信譽!”
掌柜的可是人精,他深知:錢可以賠,但信譽不能丟,于是還詢問要不要打開驗貨,卻沒想到對方直接掏錢。經(jīng)過李子青這么一喊,那幾個人猶豫了一下,再看了看李子青等人的裝束,沒法和托聯(lián)系起來。很快他們也想通了,這夏記布行的信譽在京城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于是挑水了中意的布匹了,付了錢,欣然離去。
待人群散去,老掌柜對著李子青微微一笑,抱拳行禮。“多謝這位公子!”“呵呵,還是掌柜的您老精明,在下佩服!”兩人露出會心的笑容,老掌柜微笑道:“再怎么說,是老朽的小店欠了公子一個人情,店里的成衣和布匹還請公子自行挑選,老朽收成本價!”李子青也不客氣,直接讓掌柜的挑選一種布:“掌柜的,在下是軍中之人,不懂其中的奧秘,煩請掌柜的推薦一種吸水性不錯,又不怎么會滲水的布!”掌柜的動作很快,向李子青推薦兩款符合要求的布,李子青便讓余驍俠付錢,然后和掌柜的道謝離開。
雖然沒能見到夏大老板,但至少給夏記布行的人留下了好印象,還買到了制作燃燒瓶所需要的布。合作也不是很急,以后機(jī)會多得是,但若是有人想打壓夏紫晴,那他不介意用一個可惡的暴君的手段去對付那人。
李子青走出夏記布行,便抬頭看了看那天空,天空快要褪去最后一絲晚霞,該回宮了,在天下還沒有徹底太平之前,還是待在宮里更安全。
東張西望的他發(fā)現(xiàn)了后面有幾個極不專業(yè)的跟蹤者,于是帶著侍衛(wèi)進(jìn)了一條小巷子,那幾個人多是頭腦簡單之流,進(jìn)入巷子直接開始威辦李子青:“小子,挺狂的!還替夏寡婦出頭,是不是她的姘頭??!我們家老爺說了要么夏寡婦當(dāng)他的侍妾,要么就滾出京城!你又算什么東西!”
“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你和你背后的人,但這回卻很有幾點出于我的意外。一是你和你背后的人竟會樣狂妄,一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弱女子面對你們這類人時的不屈不撓!恭喜你,成功將我激怒了!”說完李子青飛起一腳踹在了為首那人的肚子上,周圍的待衛(wèi)也連忙動手,將他們制服。“你以為你誰??!就這點本事還出來混,活該被打!”
御花園里,李子責(zé)和兩個妹妹在談莫小云的事。曹吉祥帶著些人拿了一大堆東西過來
“皇上,您要的東兩奴才置辦齊了!還清皇上過目!”說完,指揮人手把東西一一呈現(xiàn)在李子青面前:一副鎧甲、一件大紅色批風(fēng)、一把李子青自己設(shè)計的騎兵用馬刀、一桿兩測有刃的方天畫戟、就一把新研制出的潛水匕道、一個掛在身上的手榴彈袋。
“皇兄,你這是要御駕親證嗎?”
“這是遲早的事!得看小云完婚的日子定在什么時候!”
“皇上,中央肅反委員會主任兼大內(nèi)總管余驍俠求見!”
小六子剛稟報完,余驍俠便過來了,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得力助手徐浩。這徐浩本是個聰明的小伙子,但每次見到李子青的小妹李梓婷卻變得臉紅起來,這回和余驍快一起來,反倒讓他壯了些膽。
“行了,你們兩個先回去吧!皇兄我要和兩位大人有事要談,你們?nèi)e處玩吧!”
李梓婷本想向哥哥撒嬌,但姐姐已經(jīng)把她往另外一頭拉。三個人在水池邊坐下,小六子趕忙送來茶水和晚飯后的點心。自從李子青宣布削減開支后,茶水用的是陳茶泡的,點心也變得清淡。
剛才和兩天妹妹談了些事,弄得他有些口干舌燥,此時,他一邊聽兩人匯報,一邊喝茶。“皇上,線人來報:夏老松今天晚上會出現(xiàn)咱們?nèi)ミ^的那家布行,而且聽說她要收購一批酒,擴(kuò)大她的經(jīng)營規(guī)模!”
“帶上樣品,咱們走!”
于是,三個人領(lǐng)著侍衛(wèi),拉了一輛板車,上面裝著李子青未投放市場的三樣?xùn)|西:甘油、肥皂、高度酒,出宮了。自從商業(yè)方面的一連串限制被廢除,京城便沒有了夜晚,四面八方的客商涌入了這座城市,其中還有不少歪果仁。夏紫晴家的布行生意很好,一隊波斯商人正在挑進(jìn)布匹,李子青便簡單地向掌柜的說明來意,便離開了,反正里面有詳細(xì)的說明書。
送完東西的李子青回了宮,這一晚御書房的燈是亮著的,小五子和小六子忙著替皇帝磨墨。而夏紫晴那邊倒在認(rèn)真地研究說明書,許是謹(jǐn)慎的緣故,她把甘油涂在自家貓身上,肥皂倒是好使,輕而易舉地將她手上的油洗掉了,還不疼。
每天睡前都是她泡澡的時間。她在丫鬟的服待下慢慢地進(jìn)了大木桶。“啊,好舒服??!”舒服得忍不住叫了一聲。溫水輕輕擁圍著她的玉體,飽滿的肥皂泡散發(fā)著清淡的香氣,夏紫晴雙眼微閉,兩手抓了泡沫,不斷地往自己的身上涂去。以前的她堅持用皂角水和花瓣泡澡,已經(jīng)堅持了十多年了。手掌過處,盡是又細(xì)又嫩的肌膚,溫潤柔順,潔白如玉,全身的肌膚依舊像少女一般嬌嫩,和他的這一習(xí)慣不無關(guān)系。
“清水似碧,溫情似春,佳人依舊,雖是近中年,香膚仍如玉,奈何欄桿拍遍,無人憐惜!唉!這一身的好肌膚可有什么用呢,沒有男人疼愛,徒留我一人獨守空房!”夏紫晴再一次情不自禁地自怨自艾起來,她出生于小知識分子家庭,平時也會讀一些詩詞,長此以往,便能出口成章。
李子青畫完圖紙,便去睡覺,恭喜他,沒有佳人陪伴的他睡不著。有那么一瞬間,他想要壯大后宮,便立刻被自己否決了,想了想夏紫晴他又覺得沒必要否決自己的提案。
結(jié)束完早朝,獨孤瑾還沒回來,李子青便出宮去夏紫晴那談生意。還是昨天那家店,因為昨天的事,店里的伙計們對他非常客氣,極其熱情地打著招呼。沒有看到掌柜的,李子青只好麻煩店堂里的伙計:“麻煩幾位小哥向貴店的掌柜通報一事,在下有事求見!”
老掌柜正在屋里向夏紫晴匯報工作,聽伙計說李子青求見,便對夏紫晴拱手作揖,跟著伙計來到店堂,他穿過走廊便看見了李子青,行了禮,面帶笑容地問道:“不知公子今日找老朽有何事?。俊弊蛱斓氖?,面前的青年給他留下極好的印象,城里的公子哥多是紈绔之流,便眼前這位卻沒有么壞毛病,斯文和藹、平易近人、彬彬有禮,又不是文弱書生,這種的美男子天下少有??!
李子青仿佛并沒有聽見掌柜的問題,管自己打量著東西。“掌柜的,這些成衣應(yīng)該只有胡人來買吧!”老掌柜微笑點頭,全天下的女子,人人都會一手好紅,城里的女子是買了布回家自己裁剪,農(nóng)村女子則干脆自己織布,真正買成衣的都是那些游牧經(jīng)濟(jì)組織之上的外邦人,這也是布行還賣成衣的原因。
轉(zhuǎn)頭一想,李子青便覺得自己的東西在自然經(jīng)濟(jì)的前提是下能賣得出去,原因很簡單:商品不流通是因為小農(nóng)戶能自給自足,但像鐵器那種小農(nóng)戶無法生產(chǎn)的生產(chǎn)資料仍擁有廣闊的市場。
只要讓人們知道了肥皂能有效替代皂角,高度蒸餾酒好喝,甘油好用,還怕賺不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