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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勁是在教燕破岳格斗的技巧,兩個人常常對打到大汗淋漓,兩個人還打了個賭,結果最后果然是燕破岳輸了。
范勁“你現(xiàn)在還是太沖動了,有的時候越是勇往直前死的越快,隱忍是為了積蓄力量,示弱是戰(zhàn)術欺騙,迂回才能取得最終勝利,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人,就算擠也要擠出笑臉來,聽見了沒有?”
燕破岳“...聽見了?!?/p>
范勁“這還差不多。”
范勁拍拍他的肩頭。
范勁“好好練,你會成事的?!?/p>
之后他自己一個人留在樹林里用彈弓練習射擊,但是他已經練了快一個多小時,沒有一發(fā)中的,這讓他十分沮喪。
想著先休息會,沒想到隨手發(fā)射的一發(fā)竟然打中了,他一下子有了動力,十分欣喜。
整個人勁頭上來了,立馬又緩過來。
郁林從幾樁大樹后面現(xiàn)身,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燕破岳“你來了?!?/p>
燕破岳看見了她,有些詫異,沒說什么。
郁林“嗯?!?/p>
郁林走過去,就著燕破岳的旁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的動作。
也不知道是他太緊張還是什么,總之,后面的彈弓就沒幾個打中的。
郁林“不應該這樣,應該要從這里瞄準方向,”
郁林從他手里接過彈弓,抻開之后虛空比了一下,“嗖”的一聲,立馬被打中了。
燕破岳有些不易察覺的羞赧。
郁林“我聽說了,你父親的事?!?/p>
郁林先說。
她也是從其他人那里知道的,說燕破岳的父親在獵豹突擊隊呆過,而這也是燕破岳的奮斗目標。
燕破岳“我不是靠關系?!?/p>
他立馬說。
郁林“我知道?!?/p>
郁林也沒有猶豫。
這樣的坦誠倒讓燕破岳有些招架不住。
他從來沒見過郁林這樣的人,以前大部分人聽說了他父親的身份總會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好像他今天得到的一切全都是因為他是燕××的兒子一樣,他所付出的努力和代價全都被忽視不見,被當成了一個靠關系的軟蛋。
所以這么多年以來,他早就習慣了把自己包裹在冷漠的外表下,這樣至少沒人敢來他的面前嚼舌根,有的事情,只要你足夠強大,就能擋住百分之八十的惡意。
一直以來,他的朋友都很少,蕭云杰是他從小長到大的,也是唯一了解他的兄弟,呂小天沒心沒肺是個例外,而現(xiàn)在,燕破岳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遇上了另外的契機。
只為郁林一個簡單的“我相信”就如此動容,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原來內心竟然還是有一處脆弱的地方的,脆弱到別人只要說相信他就會感動。
燕破岳“多謝?!?/p>
郁林“你不用謝我,我只是和你有過相同的經歷而已?!?/p>
郁林簡單地說。
郁林“和我講講你的過去吧?!?/p>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近,連這種話題都可以輕易提起了,足以證明他們的關系飛速發(fā)展。
燕破岳的目光放遠,似乎在回憶。
燕破岳“七歲那年,是我第一次離開部隊大院去別的地方上學,結果卻被一群陌生人抓走,他們都是我父親打擊過的犯罪團體的同伙,抓我也是為了報復他。”
郁林“然后呢?”
燕破岳“我和其他幾個孩子被關在漆黑的山洞里折磨,誰都不敢反抗,因為那樣只會被打的更慘,直到后來有一天,我終于找到了出去的路,可是那些人……”
燕破岳似乎有些痛苦。
燕破岳“他們沒有一個人肯跟我走,甚至有幾個孩子還在大喊,因為抓到我,他們就有食物吃了?!?/p>
他的臉色重新回歸了平靜,可郁林感受到他面具下的悲痛。
但她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任由燕破岳安靜的發(fā)泄出來。
燕破岳“后來我就一直跑啊跑啊,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看見了部隊大院熟悉的迷彩綠,我知道,我終于得救了?!?/p>
燕破岳“所以,到后來,我一直很喜歡跑步,因為風會給我安全感,跑步也是,這讓我意識到,提高自己的體能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當年我如果再弱一點,或許就逃不出那個山洞?!?/p>
燕破岳“后來醒來的時候,我在醫(yī)院,我父親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給我制定了各種計劃,開始真正的訓練,我偶爾也會想那些被我丟在山洞的孩子們最后怎么樣了,可明明他們也拋棄了我,所以,從那天開始,我就勵志要永遠一個人——”
因為,這世間根本沒有那么多人值得信任。
郁林“錯的不是你,是他們?!?/p>
郁林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留給燕破岳一個側影。
燕破岳聽見她說。
郁林“你知道我的槍法為什么會這么好,以及——”
郁林“上次為什么要那樣對越境的D販嗎?”
燕破岳只是沉默,從她的語氣里他知道,這不會是一個有趣的故事,好在郁林也沒有非要他回答的意思,她逐字道。
郁林“因為曾經有人在我面前放了一把槍,一把粉?!?/p>
燕破岳“! !”
郁林“那年我十一歲,你猜我選了什么?”
郁林扭頭對著他笑,燕破岳卻感覺自己喉頭梗塞。
燕破岳“...后者?!?/p>
他艱難的說。
郁林“沒錯,我選了白粉,那些人可高興了,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他們在我耳邊大笑的聲音,真刺耳啊?!?/p>
燕破岳“后來呢?”
燕破岳輕聲問。
郁林“后來?后來就是現(xiàn)在的我了呀。”
她嬉笑著,又變回了那個郁林,讓燕破岳有點心疼。
郁林“戒毒所呆了一年,后來就進部隊了,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爭口氣,把當年自己無能為力的軟肋統(tǒng)統(tǒng)拔掉?!?/p>
郁林“所有的訓練我都不在乎,只要能讓我練槍,后來我對于那種隨隨便便就能威脅人的熱兵器的癡迷幾乎到了癲狂的程度,然后……”
她卡了一下殼。
郁林“然后我就來炊事班了。”
郁林拍了下手。
郁林“醒醒,回神了,燕破岳,怎么樣,我的故事編的不錯吧,是不是被嚇到了哈哈,要吃飯了,快走吧?!?/p>
郁林終于沒再停留,直直的離開了,剩下燕破岳復雜的看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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