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死乙女

人因嫉妒而開出艷麗的毒花，也因嫉妒使血肉脫白骨，殺人于無形。

銘子是個女大學(xué)生，家里并不富裕，于是打算從學(xué)校中介處找份適合自己的工作。

中介笑的很猥瑣且充滿色欲，不斷用隱藏在黑框眼鏡后面的小眼睛盯著銘子，臟污的手在遞給銘子水時，也悄然摸銘子一把。

銘子沉默的忍耐著，她不是沒從校外打聽過，但校外中介把大學(xué)生當(dāng)狗一樣壓榨，以無學(xué)歷證書克扣著銘子來之不易的血汗錢。

現(xiàn)在她只能寄希望于學(xué)校中介，要想賺錢，大概就要忍受這樣的屈辱吧。

銘子曾在床鋪上看著同宿舍的女生用著最高檔的東西，羨慕且嫉妒的想著，為什么自己不能和她們一樣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她簡單的說完自己的情況，耐心等待中介查找信息。

中介雖然猥瑣，但揩足了油，他也算是給銘子介紹了一份高薪工作。

“暑假當(dāng)兩個月私人家教，一個月五千，包吃包住，怎么樣，很劃算吧？”

中介呲著大黃牙，那雙油膩的手又滑到了銘子的大腿處。

銘子不動聲色的站起身，勉強(qiáng)的露出笑容，“那謝謝王哥了，我先回去等您后面消息了?！?/p>

王哥嘖了一聲，但小眼睛咕嚕一轉(zhuǎn)，笑嘻嘻放銘子走了。

銘子還是沒能逃過侵犯，她睜開雙眼，眼角不斷流著淚水，腦子里全然是那天王哥電話里的話，什么所謂要帶她去看東家小區(qū)……什么考察……都是假的。

如今那男人得意的雙指夾著煙，在煙灰缸里點了點煙灰，手上還不忘在銘子身上胡亂摸著。

暑假，銘子換上自己最好的白色衣裙，涂抹上淡淡的口紅。

鏡子里，是銘子蒼白無力的臉，她嘆了口氣，又借用了舍友的一點腮紅刷了刷，這才放心的出門去見主顧。

主顧是一對中年夫婦，女主人肚子微鼓，似乎是懷了孩子，銘子也不敢貿(mào)然問，萬一要是單純的胖呢。

銘子緊張的握緊提包，大腦里一片空白，她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家。

二層復(fù)式洋樓，里面的擺設(shè)大多是仿古設(shè)計，家具摸起來手感很棒，色彩鮮潤。

夫婦兩人很和善，一進(jìn)來就讓銘子先坐下，男主人還給銘子倒了杯茶，女主人則含笑拉著銘子的手問些家常。

明明是四十歲的人，手卻還如少女般柔嫩，銘子心想有錢人就是好啊，皮膚也可以保養(yǎng)的如此棒。

“是這樣，銘子小姐，我太太現(xiàn)在懷有身孕四個月，我們平時都有工作，我妻子懷孕辛苦，沒有我的親自照顧不行，所以可能會忽略大女兒珍珍的感受，希望你來不光能教她讀書，還能多陪陪她。”

男主人說話儒雅，說話間還和女主人對視點頭，是個很有風(fēng)度的男人。

銘子攥緊手中的廉價連衣裙，低垂著頭不敢看如此耀眼的夫婦。

“我不需要她照顧?！蓖蝗灰粋€脆生生的小女孩聲傳來，聲音里帶著古怪的陰冷。

為了了解自己未來兩個月的照顧對象，銘子不得不抬起了頭，忍下心中的自卑。

二樓欄桿處站著一個身穿紅色小洋裝的小女孩，但表情意外的寡淡，給銘子一種大人的既視感。

男主人拉下臉，呵斥道：“珍珍，不可以對你未來的老師這么沒有禮貌，快下來道歉。”

期間，他還牽著女主人的手以示安撫。

真是恩愛的一對啊，銘子在心里感慨著。

小女孩皺了皺眉，站了一會兒還是下樓，但她并沒有就此道歉停止她的示威。

“姐姐，我很不喜歡你，你還是快走吧?！?/p>

反倒流露出一種勸誡的口吻，銘子潛意識里覺得很不對勁。

銘子尷尬的站在原地，連自我介紹都沒能說出口，她經(jīng)歷的太少，所以干脆愣在原地，等待夫婦最后的審判。

小女孩還是沒能如愿，銘子留在了這個家里，住在珍珍的隔壁，照顧她的起居。

好在珍珍后來并不抗拒她，她才算安下心住在這里。

銘子的房間有一面穿衣鏡，輪廓柔美，能勾勒照射出人最好的身材，女主人時不時會來照一下，然后摸著肚子若有所思。

那面鏡子直對銘子的床，讓一向好眠的銘子漸漸陷入失眠。

這晚，銘子抱緊自己的雙腿，回憶起奶奶說的話，鏡子……不能對著床，會引來邪祟。

整個難眠的夜晚都是銘子劇烈的心跳聲和房子里不時的小聲響。

沒有勇氣和女主人抱怨，銘子選擇默默捱下來，橫豎只工作兩個月，她還年輕，有的是精力去透支。

“你還是不走嗎？”珍珍突然仰起頭，認(rèn)真盯著銘子青黑的眼睛，臂彎處還夾著一只毛絨熊。

“我為什么要走呀？”銘子彎下腰，擺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

珍珍黝黑的眼睛瞪了她一眼，“這是你自己選擇的?！比缓笱杆倥荛_。

銘子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肩膀上突然有一個力道搭上來，嚇了銘子一大跳。

轉(zhuǎn)頭看去，是女主人，她好看的淺灰色眼眸帶了點歉意，“嚇到你了嗎？”

“沒有，我只是有點恍惚。”

銘子面對女主人，開口的都是實話，這個優(yōu)雅從容的女人似乎有種魔力，讓誰也無法欺騙她。

女主人聽到銘子的回答，加深了微笑，細(xì)長的手指捏著銘子肩膀處的軟骨。

“我想再照照鏡子，一起去？”

銘子不自覺的點點頭，跟著女主人走向房間。

她依舊美麗，無論是平常還是鏡子里，但今天……銘子察覺到她竟然一直在從鏡子里看自己！

那充滿惡意的眼神，讓銘子瞬間心慌，吞咽著口水，“您……您為什么要看我？”

女主人并沒有回答，而是走出房間，帶上門的時候，銘子和女主人對視……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充斥著嫉妒、仿若對獵物勢在必得的得意，銘子只從家鄉(xiāng)里蛇的眼眸里見過。

又是夜晚，銘子徹底睡不著了，她很害怕，但又不敢一走了之，她真的很希望白天的一切都是錯覺！

但……不是，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條小縫隙，女主人的眼眸通過小縫隙正在看著她……

銘子害怕的蜷縮在床上角落，鏡子里是女主人眼眸的倒影，這更加可怕！猙獰！

好不容易熬過夜晚。

女主人離開了。

銘子匆忙收拾起東西，她開始理解珍珍的話了，那是預(yù)警！她真后悔沒聽珍珍的話。

“你要走了嗎？”男主人溫潤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

銘子正打算扭身解釋著什么時，又害怕的捂住嘴，因為她看到鏡子里男主人身上趴著、拉著、抱著好幾只青紫色嬰兒！

“我……我老家有點事，家里要我趕緊回去，抱歉先生?！便懽优刂浦约簬в蓄澮舻穆曇?，盡量讓其顯得正常些。

男主人大笑了一聲，房間的門突然緊閉，“你看到了吧，嗯，銘子？”他的眼球居然無限伸長到了銘子的肩膀處！

他的話仿佛有鬼魅擴(kuò)音器一樣，刺痛著銘子的耳膜和神經(jīng)。

銘子放聲尖叫，捂住耳朵，巨大的恐懼讓她無法動彈。

砰砰兩聲敲門聲，“爸爸，我現(xiàn)在要見銘子姐姐?！?/p>

這是銘子聽到過最美妙的聲音，沒有之一。

“哦？珍珍，我的寶貝女兒，你已經(jīng)玩膩你的毛絨熊了嗎？”男主人恢復(fù)了往日的風(fēng)度，淡笑撇了一眼還在顫抖的銘子。

門外沉默了一陣，銘子在心里打鼓，求你，珍珍，救我！

“是的，爸爸?！闭湔涞幕卮鸷芎喍?，像是在極力忍耐些什么一樣。

銘子閉上眼，聽著門的吱呀聲和不斷靠近的腳步聲。

“姐姐，這次，你走不掉了?！?/p>

珍珍略帶同情的說道，這次手上并沒有毛絨熊。

銘子對珍珍的話置若罔聞，像是對待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珍珍的手臂。

“珍珍，救救我，求求你，我家里還有個和你一般大的弟弟需要我照顧，我……我不能死?！?/p>

珍珍詭異的歪頭笑了一下，“姐姐，謝謝你……”黝黑的眼眸變得血紅，此刻的珍珍邪性而天真。

銘子害怕的退后幾步，“謝我？……為……為什么？”她的本能告訴她，跑！銘子有預(yù)感，一旦珍珍回答了，這一切都會越來越失去控制！

“謝謝你讓我贏得了游戲，爸爸媽媽再也不能束縛住我的靈魂啦，我終于成長為成熟能隱瞞自己的大人，不過……我還缺一點東西呢。”

珍珍的樣子完全變了，原本雙馬尾的辮子脫落，露出丑陋的頭疤，紅色連衣裙也被她漲起的肚子撐破，青紫的身軀上布滿了鞭痕。

“他們怕我，姐姐知道是為什么嗎？……是因為我是家里第一只鬼，活生生被他們虐待死，當(dāng)然我也沒讓他們好過……”珍珍滿足的訴說她生前的事。

銘子深吸一口氣，用手按住顫抖的腿，“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姐姐的心臟……一顆跳動著的大人的骯臟心臟……”珍珍唇角勾起一個極大的弧度，似在欣賞她的獵物落入網(wǎng)中的愉悅。

“不可能！沒有心臟我就死了?。　?/p>

“我也沒承諾過姐姐可以活下來啊。”珍珍帶著天真的聲音說出這句話，銘子的心一下墜入冰窟。

珍珍撓了撓巨大的肚皮，放聲肆意的笑著，“姐姐～我們來玩場游戲吧，就玩鬼抓人……要是你輸了，就要把心臟給我。”

“我贏的話，讓我安全離開?！便懽蛹鼻械恼f道，在她眼中，珍珍是唯一能和她溝通不想迫切要她性命的了，這場游戲，說什么也要贏！

“好?！?/p>

“那時間呢，總要有個限度吧？”

“姐姐定吧。”

銘子松了口氣，指了指外面已經(jīng)黑下來的夜色說道：“明天日出之前，你要找到我，不然，就是我贏?！?/p>

“那我開始數(shù)啦～一、二……”珍珍龐大的身軀轉(zhuǎn)了過去，聲音貫徹銘子的耳朵。

下樓梯時銘子躡手躡腳，她根本不敢實踐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名言，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是一個掏心挖肝的大大死字了吧？

男主人和女主人像是被定箍一般牢牢坐在沙發(fā)上，只用一雙能轉(zhuǎn)動帶著惡毒的眼死死看著銘子。

“你玩不過珍珍的，那個孩子殘忍無度，小小年紀(jì)一身陰毒，還是乖乖當(dāng)我的養(yǎng)分吧，我的孩子會很喜歡你的～”女主人還在誘惑著銘子。

“你腦子有病，我連嘗試都沒嘗試就當(dāng)你的養(yǎng)分？你搞笑呢？”

女主人面部龜裂了，完美面具破碎了，額頭上滿是垂垂老矣的皺紋，“你敢罵我？！我殺了你！”

換來銘子一個白眼，動都動不了，還威脅我，還沒珍珍沉得住氣。

銘子喘著粗氣在客廳找有用的防身武器。

“要不這樣，銘子小姐，我告訴你一個絕佳的藏身地方，里面還有你需要的武器，我只有一個條件，離開前把你的左胳膊給我?！?/p>

男主人仍是那副微笑、無限風(fēng)度的樣子，銘子沒有猶豫點頭，哪怕是當(dāng)最美殘疾人呢，她起碼要把命保住。

“成交?！?/p>

這次銘子毫無顧忌的沖上二樓打開主臥室門，并不反鎖而是輕輕掩著，隨后用盡全力推開書柜，果然……一個深紅色門展現(xiàn)在眼前。

迅速推開門又關(guān)上反鎖，銘子劇烈跳動的心總算安穩(wěn)了下來。

里面是未經(jīng)裝修的水泥墻壁和地面，墻上掛著各式各樣的鋸子、斧頭以及一把獵槍。

最為矚目的是一個超大的狗籠擺放在中間，里面鋪著軟墊，還有兒童書籍和玩偶，但無一例外的是上面都遍布點點鮮血。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xiàn)出來，珍珍……是在這里被虐待致死的吧？

獵槍上掛著一個U盤，像是戰(zhàn)利品般供人展覽。

銘子取下U盤……心里不免有些難過，她大概能猜出這里面都是些什么，無非是冷心冷肝的父母對小女孩的所作所為。

U盤遮蓋住的獵槍部分上刻著一個名字，熙熙！

不止一個？！珍珍不是唯一遇害的孩子？！

銘子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仔細(xì)回想珍珍的話，她說自己是家里第一只鬼，可也沒說是唯一的鬼啊！

這間房子可能比客廳還要危險！銘子端起獵槍，不管會不會，先拿著總是一個保障。

賦閑的手拿起沉重的電鋸，手腕上掛著U盤，貓著身子躲在狗籠后。

銘子咬著牙想著，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要是殺不了大不了就一死。

咦？屁股下什么東西咯著她，還壓在狗籠之下，一本薄薄的冊子。

名字一欄寫的是熙熙。

第一頁便是紅色蠟筆涂滿的一頁，除了紅再無其他。

第二頁出現(xiàn)文字，上面歪歪扭扭寫著，‘我拉了媽媽的手，爸爸砍去了我的右手。’

銘子有些看不懂，繼續(xù)翻著。

第三頁，‘我舔了媽媽的臉頰，爸爸砍去了我的舌頭。’

第四頁，‘我聽了媽媽肚子里弟弟的胎動，爸爸割去了我的耳朵?！?/p>

……

直到成為人棍！

銘子被嚇出一身冷汗，難怪男主人總是陰粲粲的看著她，原來是對自己的太太有著極為強(qiáng)烈的占有欲，甚至嫉妒自己的孩子！

那么他身上照射出來的鬼嬰也就有了解釋，都是他殺了自己的孩子。

熙熙……銘子反復(fù)摩挲著孩子稚嫩的筆跡，惋惜、同情，即使有富裕的家庭，可它里面的芯子是爛的，孩子依然活不下去。

“怎么不繼續(xù)看下去了呢，姐姐～”珍珍笑瞇瞇的站在房間角落，一雙血紅的眼似乎隨時都要落下淚來。

銘子對珍珍的出現(xiàn)并不意外，她是鬼，想去哪去哪，反正自己的死已經(jīng)是注定的結(jié)局。

“已經(jīng)看完了?！便懽訐u搖頭，沖珍珍快速翻完整個冊子，表示自己看完了。

珍珍碩大的手指指向銘子的手腕，“那個，姐姐還沒有看……”

銘子苦笑，“你們反派都是要我們做個明白鬼啊?！?/p>

環(huán)顧四周，沒有電子設(shè)備。

珍珍伸出手，帶著滿滿的童音“姐姐牽著我，我?guī)闳タ??！?/p>

腫脹的大大的手，加上銘子纖細(xì)粗糙的手，這一幕竟然出乎意料的和諧。

筆記本電腦也在二樓，銘子小心的插入U盤，開頭便是一個女人血腥的盯著屏幕。

銘子大概能認(rèn)出那是女主人，她也在那個房間，銘子的心沉了下去……原來女主人明知丈夫虐待孩子，依然在放縱嗎？

“我的美貌……我的臉，我最驕傲的臉！……為什么……為什么我會被年齡折磨！年輕！漂亮！我都要！……哈哈哈哈，只要像女公爵那樣日日喝少女鮮血，泡鮮血……我就能永駐青春了吧？”

影像里的珍珍住在狗籠，小小的手抓住籠子邊緣，沙啞的呼喚著已經(jīng)陷入癲狂的媽媽。

畫面一轉(zhuǎn)，女主人拖拽著一個年輕女孩的尸體進(jìn)來，熟練的放血……用著高腳杯飲下，發(fā)出隱秘的滿足聲。

女主人嫉妒一切擁有美貌的年輕女孩……她無法接受自己容顏逝去，無法接受歲月帶給她的痕跡。

她在三十歲就瘋了……

珍珍突然錘爆了筆記本電腦，浮腫的身體發(fā)出嗚嗚無助的哭聲。

銘子緊緊抿唇，擁有這樣一對父母，未嘗不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甚至死去也無法安寧。

于是，銘子握住珍珍的一根手指，露出她此生為數(shù)不多開心的笑“我輸了，我的心臟給珍珍。”

珍珍臉上掛著淚珠，茫然的看著銘子，“你為什么不怕我了？”

銘子溫暖的笑笑，指了指珍珍的心口處“我聽見你的靈魂好像在哭，如果我把我的心臟給你，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p>

以客廳為中心突然發(fā)生一陣巨動！珍珍抱起銘子，迅速躲回自己的房間。

之后，便是女人凄厲的哭喊聲，珍珍麻木的啃著手指甲，“他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又要殺了自己的孩子嗎？”銘子舔了舔唇，也許……這是個好機(jī)會。

珍珍恢復(fù)了小女孩模樣，柔弱的蹲在地上，“他又餓了……”

女主人周而復(fù)始吃人懷上孩子，男主人吃掉孩子得到力量……珍珍則是整個局里的看者、犧牲者。

銘子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用力拉住珍珍的手，就要開門往出走。

“珍珍，我們要學(xué)會反抗，你去找鏡子，我去牽制他們，記住，一定要快！”銘子在跑起來時想起奶奶曾說，打破鏡子插入邪祟的身體……一切都會結(jié)束。

珍珍堅定的點了點頭，“姐姐，我相信你?！币粋€愿意肯給她心臟的人，不是骯臟的大人。

可銘子來的太遲了，男主人已經(jīng)張開血盆大口吃下了血淋淋的嬰兒。

女主人虛弱的趴在木桌上，“我的孩子……”

銘子惡劣的揚起笑容，“是個男孩呢，太太?！?/p>

對虐待珍珍、熙熙視而不見，不就是因為重男輕女，那……如果是個男孩呢？你……還會眼睜睜看著？

女主人眼睛忽然閃出光，手在虛空抓了幾下，“我的孩子……我的兒子！我殺了你！”

她長長的鮮紅指甲比銘子手上的電鋸還要厲害，所劃之處，均是整齊的切口。

男主人皺眉，閃身來到妻子身邊，按住她的肩膀，“冷靜下來，珍珍還需要我們一起才能殺死?！?/p>

“是個男孩哦，太太～”銘子作為一個早已不怕死的，已經(jīng)敢在死亡線上反復(fù)橫跳了。

等珍珍用盡全力打碎鏡子時，看到的是，媽媽掐著爸爸的脖子，狂躁的叫喊，“你殺了我多少孩子？！”

男主人最終沒有反抗，任由女主人將他掐成一股青煙消散。

銘子看了一眼樓上還在呆愣的珍珍，沖上前一把抱住尚在恍惚的女主人。

“珍珍！殺了她！解脫自己！”

我也該解脫了……銘子閉上眼，自己這一生都不快樂，活在嫉妒，卻死于奉獻(xiàn)。

默默勾起嘴角，我這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后來，太陽升起來了，珍珍伸手觸摸太陽，然后笑著看向后面，銘子站在她身后，暖暖的望向她。

“你不需要成為一個大人了，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

“我也會永遠(yuǎn)陪著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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