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餓先生!
不餓一路上氣呼呼的,可是又不能跟皮小冉發(fā)脾氣,只好捏緊了皮小冉新給他的幾文錢。
皮小冉向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牽著不餓的手在一個胡同口站定。
皮小冉還真是不容易呀!
皮小冉突然笑出了聲。
她站了四五息的時間,就帶著不餓去了好友孫捕頭的家,坐了大概有四五盞茶的時間就拉著不餓告辭。
月上柳梢時,皮小冉一個助跳跨過了墻頭草,借力使力,在房頂站定,掀開瓦片,看到了一幫成年男子飲酒作樂的場面,周圍還有幾個男童服侍。
皮小冉嗤笑一聲,拿出新制的迷香點燃,輕輕地掛在房梁上,然后將房頂恢復(fù)原狀,又去了其他房間。
明滅不定的燈光照亮小小的一域,小女孩頂著花貓一樣的臉蛋,扎著兩個亂糟糟的小辮子,手忙腳亂的為躺在炕上的小伙伴擦著汗。
方慈小燕子,你醒醒好不好呀
方慈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你為了救我,就不會被他們打了,現(xiàn)在燒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方慈我今天有乖乖聽話,出去偷錢,但是只偷到十文,大叔用鞭子抽我了,我好疼呀。
方慈要是你醒著,一定會幫我的對嗎?
小女孩啜泣著,眼淚劃過臉蛋,小花臉又添了一道痕跡。
路人甲小慈,別哭了。
一個少婦端著一碗黑褐色的藥液走了進來。
路人甲小燕子一定能醒過來的。
路人甲這是我偷偷熬的藥,小燕子喝了,一定會好起來的。
少婦溫柔地摸著方慈的頭,耐心的說著。
少婦名叫花兒,模樣清秀,人也溫柔大方,但著實是個苦命人,被父親用半袋高粱加二兩銀許給了路過的拐子當(dāng)媳婦。
她父親只看拐子走南闖北又為人爽快,這才動了心思。
沒想到看起來光明磊落的漢子,居然是個黑了心腸的人販子。
花兒從此羊落虎口,她雖然整天被人販子虐待,但是依舊秉持著最大的善意對待方慈這幫被拐來的小孩子。
方慈謝謝花姐姐。
這時,虛掩著的門被推開了,原來,是皮小冉。
路人甲你是誰?
花兒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中年男子(皮小冉),抖著聲線問道。
皮小冉我要帶她走!
皮小冉指著方慈。
路人甲不,不行!
花兒張開雙手,護著身后的方慈。
皮小冉這由不得你。
皮小冉走到花兒旁邊,繞過花兒一手抱起方慈,一手抱起小燕子就離開,而花兒卻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無法動彈,像極了夢魘時的自己。
皮小冉若是想離開這個地方,就趁現(xiàn)在吧。
皮小冉好心提醒了一句,就抱著兩個孩子出了房門。
帶著對兩個孩子的擔(dān)憂,花兒雖然害怕,還是跟上了皮小冉。
皮小冉進門時,是翻墻進的,但離開的時候,卻是光明正大,走的大門口。
花兒跟著走了一路,心里卻越是害怕,不知道為何,那人販子的小嘍嘍們卻是瞎了一般,明明自己是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的,可是,他們像沒看見一樣。
這一切跟皮小冉脫不了關(guān)系,她大規(guī)模使用精神力影響了這幫人的意識。
路人甲您是神仙嗎?
花兒十分驚奇。
皮小冉不是。
皮小冉還是抱著孩子,順著街道走著。她的鋪子在城南,而這幫拐子的賊窩卻是在城北,抱著兩個孩子,后面跟著小尾巴,飛是自然不可能的。
北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從城北走到城南,沒一定的時間還是不行的。
更何況,帶著小尾巴,偶爾遇到巡街的官兵,她還要使用精神力,她也是很累的。
路人甲您要帶我們?nèi)ツ模?/p>
皮小冉沒有要帶你們?nèi)ツ??問題是,你要去哪?
路人甲我要去哪?
皮小冉對,這小女孩是我故人,這女孩的朋友重病在身,你呢?
皮小冉我似乎沒有帶著你的理由?
路人甲小慈的親人都去世了,不可能……
想到這,她突然噎了一下。
路人甲難道您是?
她突然腳軟了,帶著震驚,跪癱在地上。
古代夜晚自然不像現(xiàn)在燈火通明,皮小冉不需要照明也能看見路,為了省事,自然是能走胡同小路就不會有官兵巡邏大路。
可這一切落在花兒眼里,就覺得異常詭異。
想起方慈和小燕子都是孤兒,自然是往鬼神之說上靠了。
見皮小冉?jīng)]回答她,自己更是害怕了。
皮小冉自然沒有回頭等她,她是好心了些,但是在有些事上能少點麻煩她也不介意。
她因為花兒對方慈和小燕子的好心而救她出拐子窩,但是這并不代表她要負責(zé)花兒的后半生。
明日孫捕頭帶著官兵行動,抓捕拐子,身為拐子媳婦的花兒自然難逃一劫,雖然她沒做過多少壞人,可官府怎么會跟她講道理。
三木之下,也求一個解脫,什么證詞拿不到手。
花兒顫抖著雙手,靜靜地看著皮小冉抱著兩個孩子越走越遠,她帶著劫后余生的喜悅,找了一個地方躲了起來。
她自然沒有皮小冉的好視力,這胡同小路,她自然是摸不出去的。
第二天初曉,她一路找回了拐子窩。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拐子窩居然沒處可去,比起自己找工養(yǎng)活自己,生性懦弱的她,還是選擇依靠她的男人生活,雖然,他會打她,會罵她,但沒有丈夫,怎么算個家呢?
沒想到,拐子窩被官兵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
從中押出了一個又一個熟悉的人,這下,再懦弱的她也知道,這房子,是徹底回不去了。
她偷偷退出圍著的人群,找了個僻靜處,對著跟皮小冉分散的地方就磕了三個頭。
她起身整理衣物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荷包中多了幾兩碎銀,自是喜不自勝,稍微收拾收拾,就出城去了,這北京城,她也是不敢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