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給他一個糟糕到絕望的早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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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世勛根本不讓她躲避,一手托起她的背,一手鉗制住她的腦袋,逼她與自己對視。
他能在邊恩希眼里看見釋然的笑;她也能在吳世勛的眼里,看清絕望的痛。
吳世勛憑什么你可以一走了之,我卻要活在你的影子里?
吳世勛憑什么你可以一直影響我,而我對你可有可無?!
吳世勛憑什么你可以輕易地忘掉我,可我想忘記你就這么難?!
他的聲音里蘊(yùn)著幾分怒火,手一揮,金屬盒子砸中了落地窗的玻璃,掉在地毯上。
盒子里的東西掉出來,紅寶石嗜血的光芒在月光下斑斕一片。
那一閃一閃的,幾乎灼傷了她的眼。吳世勛一把將她擁進(jìn)懷里,呼吸變得很輕,下巴蹭過她的臉頰,冒出的青色胡茬磨蹭在她光潔的臉上,又癢又疼。
她扭著頭躲避,吳世勛卻直接扣住她的后腦吻了下去,嘴里還泛著甜酒雞翅的甜酒香氣。
她抗拒地推著他,越是用力,他卻抱得越緊,吻得越深。
吳世勛寶寶,既然我忘不了你,那就只有讓你記住我,永遠(yuǎn)不忘。
良久,直到邊恩希軟倒在懷里,他才稍稍松了懷抱,離開她的唇瓣,冰涼的聲音像巨石一樣砸進(jìn)她的心里。
她無力地靠著他的肩膀,眼淚滑過臉頰落在他的襯衣上,暈開一片。他幾乎覺得被打濕的左肩這樣疼。
他捧起她的臉,一點(diǎn)點(diǎn)吻去她臉上、眼角的淚珠。
吳世勛寶寶,不哭了,我心疼了。
他說得很輕,仿佛在哄她,手掌在她后背一下一下地?fù)釀印?/p>
吳世勛終于放開她,彎腰去撿那枚掉落在地上的戒指。他夜間的視力極好,幾乎可以與狼相媲美,在黑暗里準(zhǔn)確地尋到了戒指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
隨后伸手將她從地板上抱起,動作極輕極溫柔地將她放在床沿上。
吳世勛寶寶,把手給我。
他勾出一抹笑,拉起邊恩希的手,她卻用力捏成拳。吳世勛用了最大的耐性,卻不敢用最大的力氣,于是怎么也掰不開。
邊恩希我不要。
邊恩希甩掉拖鞋,身體縮進(jìn)柔軟的床里。吳世勛半跪在床邊,見她這樣的反應(yīng),緩緩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吳世勛為什么不要?
他面不改色,依舊揚(yáng)著極淺的笑,眸色漆黑。邊恩希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又往床里挪了挪。
邊恩希吳世勛,你到底想怎么樣?!
邊恩希狠狠地喘著氣,想要將心底越擴(kuò)越大的恐懼趕走,卻發(fā)現(xiàn)吸進(jìn)來的每一口氣都帶著絕望。
吳世勛寶寶,我想把你一輩子留在身邊。
吳世勛看著她眼里驚恐的神色,自然知道她想到了他曾經(jīng)的笑言。
_吳世勛寶寶,我想把你留在身邊辦法多的是……
_吳世勛比如打斷你的腿,或者——把你弄瞎
他曲腿爬上床,幾乎瞬間將她拉住,手臂往后一拉,她便被拖到自己面前。
吳世勛俯下身子,將她圈在雙臂之間。
吳世勛寶寶,我怎么舍得傷害你?
之前她打了鎮(zhèn)定劑昏睡了一天一夜,他就那么安靜地守著,根本不敢閉眼,唯恐她就這樣消失。
這么多年始終淺眠,讓他覺得有些累,俯身將她擁進(jìn)懷里,舒服地喟嘆一聲。
他對她身上的味道幾乎有著一種幾近瘋狂的迷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該歸結(jié)為年少時留下的習(xí)慣,還是……她的存在對于他來說,本身就是致命的誘惑。
她,就是他的克星。
吳世勛的懷抱并不太溫暖,帶著幾分冷氣,卻能讓她生出幾分安穩(wěn)。她心頭猛地一震——
習(xí)慣總是這樣可怕,即使過去八年,依舊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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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世勛寶寶。
邊恩希揉著眼,直到看清幾乎與她氣息相接的吳世勛,才猛地驚醒。
吳世勛半身壓在她身上,她下意識伸手推他,雙手卻輕易地被他包裹在手掌中。
吳世勛樸燦烈他們鬧著要見你。
吳世勛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泛起幾分笑,手一撈將她從床上扶起來。
吳世勛有沒有想他們?
邊恩希垂下眼,嘴邊澀澀地溢出笑,聲音卻很冷漠。
邊恩希從來不想,包括你。
干凈利落地說完,忍不住抬頭掃了一眼吳世勛。他含霜的眸子絲毫沒有變化,面上的笑淡去幾分,卻依舊溫柔。
吳世勛可是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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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殷紅的及踝長裙將邊恩希的臉孔襯得越發(fā)蒼白。她往時最愛的顏色其實是藍(lán)色,之后受邊伯賢的影響開始喜歡綠色。
可是吳世勛摯愛鮮艷的紅色,和他一起后,她便漸漸適應(yīng)他有意無意強(qiáng)加給她的擇衣習(xí)慣。
吳世勛摟著邊恩希坐在直升機(jī)上,她透過窗子往下看,那幢房子仿佛孤立在一塊翹起的巖石上,在一片漆黑中,閃爍著點(diǎn)點(diǎn)燈光,伴著四周拍打著海浪聲,讓人心里升起幾分恐懼。
邊恩希只覺得無力,想從吳世勛身邊離開,逃……從來不是辦法。
三江路依舊燈火通明,“焰火”的招牌閃爍,如同幾天前,沒有半點(diǎn)變化。
大堂里熱鬧非凡,服務(wù)生領(lǐng)著兩人一直進(jìn)了頂樓最靠里的一個包間。吳世勛施在她肩膀上的力道有些大,似乎唯恐她會突然跑掉。
樸燦烈吳老大怎么還不來?千呼萬喚了都。
樸燦烈有些急,在房間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顧煜樸燦烈,現(xiàn)在有了安然這么大一克星還不夠么?
顧煜還要找宋霧童繼續(xù)欺壓你?
顧煜低頭給金今發(fā)短信,今天說好了不帶家屬,都是孤身前來。
不管表沒表現(xiàn)出來,幾個人其實都心急如焚。
門推開的瞬間,樸燦烈就撲過去。
見到吳世勛和邊恩希的瞬間,他愣了愣,拉開門又在門口瞧了一圈,怏怏地縮回身子。
樸燦烈老大,你不是說帶小胖妞來的么,人呢?
說著瞟了眼吳世勛身邊的女人。
女人纖細(xì)高挑,一頭黑色的大波浪垂到腰間,沒有絲毫妝容的痕跡,面色蒼白得幾乎病態(tài),卻是極漂亮的。
只是與吳世勛往時的品味有些出入,不太狂野,氣質(zhì)淡漠清冷,一身紅裙倒是帶著幾分妖嬈,詭異的合適。
吳世勛心情似乎極好,表情很是愉悅,摟著她越過樸燦烈,挑了轉(zhuǎn)角的位置坐下。
樸燦烈小胖妞不肯出來?
樸燦烈很受打擊,虧他還飽含一片赤誠,等著瞻仰這尊消失八年的大佛,結(jié)果人家這么不給面子。
林錫澤童童,漂亮多了。
林錫澤遞給她一杯菠蘿汁,臉上掛著淺淺的笑,語氣也很平穩(wěn),聽不出半點(diǎn)恭維。
邊恩希對林錫澤微微一笑。
邊恩希謝謝。
吳世勛眸光微閃——這是尋到她之后,她臉上最和顏悅色的表情,卻不是對著他的。
樸燦烈?guī)缀醣焕着校┯驳纳碥|機(jī)械地轉(zhuǎn)過半圈,目光灼灼,涌動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邊恩希,指尖顫個不停。
樸燦烈你是宋霧童?!
楚然不是吧?!
楚然身子探過茶幾,企圖將腦袋湊到邊恩希面前。吳世勛伸手將他一推,直接把他推坐在地上。
楚然老大,你這也忒重色輕友了……
楚然雖然不滿,卻只敢小聲嘟噥。
樸燦烈你怎么變成這副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