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來,時光飛逝,如白駒過隙。一年又一年,草黃了又綠,花謝了又開,南星都已經(jīng)八歲了。
南星是個懂事又聽話的孩子,他只剛出生那會兒哭過鬧過,之后便從不哭鬧,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學(xué)習(xí)。他越是懂事,我越是心疼,對他更加關(guān)懷備至。他這么小的年紀(jì),本該是該哭就哭,該鬧就鬧,可他卻像個小大人似的,反而會體諒我們。 甚至有的時候,多蘭和五兒還要聽他的話找他拿主意。
至于學(xué)習(xí)方面,南星無論是讀書寫字,還是練武強身都是跟著宋遠(yuǎn)山學(xué)的,他一直叫宋遠(yuǎn)山師父。我呢就只能給南星講講故事,唱唱兒歌。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那毛筆字認(rèn)是認(rèn)得但丑是真的丑,還有書上那些字都是繁體字,絕大多數(shù)我都不認(rèn)識,只能連蒙帶猜,實在猜不出來了還要去問南星。
南星很聰明,也不僅僅是聰明,可以說是神童,那些書他讀過一遍就能背下來,隔段時間再問他,他仍是能流暢的背下來。我說的那些故事,他聽了也能從中悟出許多連我都沒想過的道理。我真的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繼而抱怨老天爺不公平,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好像是生下來就注定了,我多活了幾十年,還比不上一個幾歲的孩子。為了增強自己的自信心,虛榮心,我會問南星許許多多的問題。像是天上為什么會有太陽和白云?鳥為什么能在天上飛,人卻不能?花兒為什么會凋謝?草為什么會變黃?
南星對于我的問題總會一本正經(jīng)的思考,但總想不出答案。他要是能想出答案,我不得不懷疑他是從我那個世界魂穿過來的。南星會向我虛心求教,我卻像個小孩子似的,得意洋洋的告訴他我所知道的并不完全準(zhǔn)確的答案。
我看著南星那張精致的小臉,總會想起那可惡的魔尊九淵來,南星簡直就像是縮小版的九淵。只不過南星的眼睛不是紅色,是和我一樣的棕色,但南星的棕色卻比我的深,顯得他的眼睛十分深邃。他不笑的時候,眼睛就像一汪看不見底的幽潭,笑起來眼睛就像夜空中的星子。我也終于明白為什么會覺得南星似曾相識。
我有的時候看著南星的臉都懷疑他是不是九淵投胎轉(zhuǎn)世的,可又一想九淵是不會死的,他又怎么會投胎轉(zhuǎn)世呢?對此,我百思不得其解,南星怎么就長得這么像九淵呢?我想一定是老天爺對我的獎勵,我欺負(fù)不了九淵,難道還欺負(fù)不了和他長得一樣的南星嗎?
我為了泄憤曾狠狠蹂躪過南星的臉蛋。南星雖然疼得皺起了眉,卻并不生氣,他還會沖我笑,又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那可憐可愛的模樣,看得我心疼,忍不住的唾罵自己卑劣的行為。
南星能到院外去,卻不能走太遠(yuǎn),而且那些匈奴士兵都會緊緊跟著。我們常去的地方就是琳瑯的墳前,南星會跟琳瑯說最近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學(xué)了什么東西,都仔仔細(xì)細(xì)的講給琳瑯聽。有時候,我和宋遠(yuǎn)山也會偷偷帶南星翻墻出去,去龍城走走看看。剛開始南星看著那些新鮮的人,新奇的事物,還很興奮,總是問東問西的,去過幾次后他就不太感興趣了。
南星沒見過烏維單于,烏維單于甚至沒給南星取名字,就好像沒有南星這個兒子似的。并不是生了孩子就是父母,像烏維單于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一個父親。南星從沒問過他的父親是誰,我也不刻意向他提起。他雖然沒有父母照顧疼愛,卻有我,多蘭,五兒,宋遠(yuǎn)山愛護,他也是很快樂的。
南星是喝羊奶長大的,現(xiàn)在他還喜歡吃羊肉。紅燒羊肉,爆炒羊肉,烤羊肉我都給南星做過,每次他都吃得小肚子圓滾滾的,消化不了又難受, 這也是他唯一任性的事了。每次做羊肉之前我都會炒一些山楂備好,幫助南星消化。炒山楂酸酸甜甜的,不止南星愛吃,多蘭,五兒甚至宋遠(yuǎn)山也愛吃。
烏維單于雖不來但他那幾個兒子卻常來。他那幾個兒子大大小小的都跟他長的相差無幾,尤其是膚色,個頂個的黑,他們和南星站在一起就好像黑白雙煞似的,但這個“煞”只能用來形容那幾個黑兒子,南星卻是最溫良不過了。
那幾個黑兒子每次來都是同樣的話,同樣的表情,就像是排練好的一樣。他們?yōu)榱俗屛覀兟牭枚€特意去學(xué)了幾句中原話。像什么你真可憐,外面多好玩啊,你像個女人,騎馬射箭都不會。這些話他們每次來都會說一遍,連五兒都覺得煩了,還自己教他們說中原話。他們除了說這些就是拿自己新得的玩意兒來炫耀。
這些黑兒子倒有些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意思,都只是嘴巴上說說從未動過手,甚至沒真正動過氣。主要是南星表現(xiàn)得很好,無論他們說什么,他都是笑臉相待,他們怎么可能生氣動手呢?。也是我教的好,我告訴南星,別人說什么做什么我們都管不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能被對方帶偏了,一旦生氣了,動怒了,我們就輸了。他們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我們生氣動怒嗎?我們就偏偏不能讓他們得逞。
有一次,他們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飯點,我們就邊吃飯邊看著他們表演,表演完后他們盯著桌上的飯菜眼睛直放光,我秉著人道主義精神就邀請他們和我們一起吃飯,他們也不客氣點頭就答應(yīng)了。此后,他們每次來都是踩著飯點的,表演完后就和我們一起吃飯。慢慢的他們的表演越來越敷衍了,到最后甚至連過場都不走了,直接就上飯桌吃飯了。他們都是有趣的孩子,有他們在我們的日子也不那么單調(diào)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秀云完完全全像變了個人,她的眉眼已經(jīng)變得痛苦憂傷了,她常常一個人呆在房間,很少和我們說話。她倒是常來找南星,想和南星說話,但南星似乎不大想和她說話,要么避開要么一言不發(fā)。剛開始秀云倒常和宋遠(yuǎn)山說笑,可兩人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后來秀云也不再和宋遠(yuǎn)山說話了,看見宋遠(yuǎn)山眼睛里總是充滿怨恨。
我早看出秀云喜歡宋遠(yuǎn)山了,猜想秀云一定是跟宋遠(yuǎn)山告白了,卻被宋遠(yuǎn)山拒絕了。這男女之情總是難遂人意,你喜歡他,他卻喜歡她,也難說出個對與錯來?!扒椤边@個字害了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