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南星暢通無阻的出了宮,一路行到一府邸外。我撩開車簾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階前的蕓香,她如今更有女人味了。她身旁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他應該就是蕓香的夫君李賀了。他和蕓香站在一起,倒也是十分的般配。
我?guī)撞较铝塑嚕闲且哺聛砹?。蕓香她們迎了上來,正想行跪拜之禮,南星忙止住了說:“不必行禮了,我既微服而來,便是你們的朋友了?!?/p>
李賀從容拱手道:“是,就請公子到寒舍一坐?!?/p>
南星笑說:“那就叨擾了?!?/p>
我看南星和李賀的言談,想來他們是極熟悉的。我笑了笑,看向蕓香,她眼中含淚,也正看著我。
我們進了府去,蕓香帶著我去了花廳,南星和李賀在偏廳下棋。
花廳內(nèi),掛著好些燈籠,燈籠下的花兒草兒別樣的好看。蕓香坐在我身旁,親手倒了杯茶遞給我,笑說:“姑娘終于回來了。”我點了點頭說:“是啊,終于回來了?!闭f著我勾了勾唇,低頭喝了口茶。
“姑娘一人在外,必定吃了很多苦?!笔|香傷心的說。
我確實吃了很多苦,聽了蕓香的話,覺得心里澀澀的。可我不想讓氣氛變得悲傷,忙笑道:“我沒喝到你的喜酒,今日便算喝了你的喜茶了。你說說,是怎么認識李大人的?”
蕓香有些赧然,垂眼說:“就是在一次宴會上認識的,他拾了我的帕子,又彬彬有禮的還給了我?!笔|香嘴角噙著濃濃的笑意,渾身都洋溢著幸福的氣息。
我用手撐著頭,打趣笑說:“這不是畫本子上的情節(jié)嗎?想不到倒也有真的。”
蕓香笑著低下了頭,小聲說:“我有的時候都覺得我和他是命中注定的,為何偏偏就那天掉了帕子?為何帕子又偏偏被他撿到了?為何我去尋的時候,偏偏又遇到了他?”
真真是濃情蜜意,讓人好生羨慕。我笑說:“這就是緣分啊?!?/p>
蕓香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說:“是啊。能嫁給他,我真是三生有幸。他對我真的好極了,從不在意我的身份。只是,他如今升遷太快,總是惹人眼紅的?!笔|香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姑娘,你還不知道吧?我那婆婆就是當年我們在長公主宴會上遇到的李夫人。她是侯門貴女,自然是看不上我的,可夫君總是百般的維護我,讓我好生感動。好在如今陛下賜了府邸,我們也分府別住了。像姑娘總說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笔|香又笑了起來。
我看著她的眼睛篤定的笑說:“自然,日子會越過越好的?!?/p>
我們靜靜的坐了一會兒,蕓香轉頭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猶豫之色。我不解其意,問道:“怎么了?”
“姑娘,我上次去請安時,聽到我婆婆說要讓小姑入宮,我聽那意思應該是奔著皇后之位去的?!笔|香小聲說。
我想了想說:“你那小姑人品性格如何?”
“姑娘也曾見過的,就是那位在長公主府上攔住我們穿桃紅衣裳的那位小姐?!?/p>
我倒有些印象,那樣嬌縱灑脫的女孩子是很少見的。我知道蕓香不好再多說什么,我朝她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謝謝你蕓香?!?/p>
蕓香不好意思的說:“不過幾句話的事,如何能當姑娘的謝。倒是我們受了陛下和姑娘許多恩情?!?/p>
“我就算了,我對你們能有什么恩。”
“陛下對我多加照拂,其實都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上?!?/p>
我聽了也沒再說什么,抬頭看向夜空,只見一輪彎月高高懸掛在天幕上。已是月上中天的時候了,我想我們也該告辭回宮了。我們起身去了偏廳,南星他們也正好下完了一盤棋。
李賀和蕓香送我們出了府門,我和南星坐著馬車往宮門行去。
我看了看對面的南星說:“你和李大人相處得倒挺好的。”
南星點了點頭說:“他為人正直又勤懇,我和他很合得來。而且,他雖是庶子,以前過得很不容易,可他卻仍有一顆赤子之心,我很羨慕他?!?/p>
我不知道原來李賀是庶子,看來蕓香和她婆婆的關系肯定不好,好在她如今搬出來住了。
燭火忽明忽暗,南星直直看著我像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他的神色無奈之中帶著希翼。我握住了他的手,柔聲說:“南星,你不必羨慕他,你也有赤子之心?!?/p>
“我也有嗎?”南星皺起了眉,不確定的問。
“當然,你當然有?!?/p>
南星笑了。我也笑著拍了拍他的手,又松開了問道:“你知道李侍郎家想讓他們的女兒進宮當皇后嗎?”
南星沉下了臉,冷哼了一聲說:“何止他們家,沈丞相,太后,長公主甚至何太妃都想塞人進來?!?/p>
我皺起了眉,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南星忙笑說:“忘憂,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現(xiàn)在還小,還未弱冠,還能以國事為重的理由來搪塞他們。我不想要,他們還能硬給不成?”
“太后,為什么……?”
“她是想找一個合她心意的人來照顧我,可那只是合她的心意,并不能合我的?!?/p>
我不好再說什么,朝南星安慰的勾了勾唇。他明白我的意思,調(diào)皮的朝我眨了眨眼。我被他逗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