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任何人小姐,怎的出來了?可是吵著您了?外頭風(fēng)大,您快進(jìn)去。
秋棠一抬頭就看見了倚在門框上的于云臻,原本就病態(tài)的面容在寒風(fēng)中更是煞白如紙,雖披了大氅,單薄的身子還是有些搖搖欲墜的。
連地上的藥碗都不撿了,捧著盒子趕忙上前扶住了姑娘虛弱的身子,使她不至于跌倒在地。
于云臻我聽見你喊二爺,是他來了,對不對?
秋棠心疼的瞧著自家小姐蒼白的模樣,心里閃過千百個念頭,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也不忍心看著小姐失望。
得到肯定的回答,姑娘忽的就笑開了,使這煞白的臉色多了幾分神采,只是眼底閃著不容忽視的晶瑩。
于云臻他終于還是來了…你是把他關(guān)在門外了嗎?下雨了,你怎的這般不懂規(guī)矩?這雨要是淋了他可怎么好…
說著便抓著秋棠的手臂,要踏出門來去開門。
即使心疼的緊,也氣他不信她,可她還是念著他的,還是期待著的,還是想要見見他…
任何人小姐…小姐!沒有,沒有,二爺沒在外面,他已經(jīng)走了。
秋棠手里捧著盒子,實(shí)在騰不出手去拉住跌跌撞撞就要朝雨里去的于云臻,只能出言制止,她想要扔掉卻又不敢,畢竟小姐最討厭別人對梨園行里的東西不敬。
于云臻你騙人,他沒見著我,怎會走呢,你不去,我便自己去。
于云臻說話間也不停下,松了拉著秋棠的手,踏著虛浮的腳步,一步一步踏入雨中,這雨不算大,但卻冷的刺骨。
但一想到她的二哥在門外也在淋著,容易感染風(fēng)寒,她便越發(fā)急切,想要快些到門口去。
任何人小姐…
秋棠見她身子搖搖晃晃,仿佛隨時會暈倒在地一般,看的實(shí)在心驚,連忙回屋放了盒子,拿了傘就要出去扶她。
可于云臻本就虛弱不堪的身子,哪里禁得起這樣糟踐。
果不其然她才一出來,就見小姐一頭栽倒在地,月白色的大氅染上了污穢,那是雪落在地上,化了之后與泥濘混在一起的產(chǎn)物。
你看啊,縱使純潔如雪,落在地上無人相護(hù),也會被人踩在腳底,變成遭人嫌棄的污穢啊。
任何人小姐,小姐,秋棠求您,您別這樣…二爺當(dāng)真不在外面…您從前最瞧不起那些為了情愛糟踐自己身子的人,如今您怎的也這般了呢?
于云臻即使長期生活再這戲園子里,也是大小姐,被大家寵出一身毛病,也一身傲骨與傲氣,高貴的一塵不染。
如今疼也感受不到了,苦也感受不到了,面子與尊嚴(yán)也不要了,燒了多少天就哭了多少天,喊了多少天那人的名字,即使?jié)M身泥濘也要去見他…
這害人的也不知是人還是情…
瞧著小丫頭滿臉淚痕,于云臻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竟然扯出一抹笑容來,剎時芳華,把頭頂?shù)膫阃扑约荷砩稀?/p>
再次站了起來,拂開臉上的碎發(fā),繼續(xù)朝前走著,仿佛不親眼看看,她就是不相信似的。
雨越下越大,秋棠只能趕緊追上去再給她遮上。
明明平時才幾十步的路程,于云臻卻覺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怎么也走不到盡頭。
終于,那扇門就在眼前了。
于云臻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整理了臉上的雨水和碎發(fā),這才伸手開門。
可門外,真的沒有人啊。
于云臻身子微微瑟縮,不可見的輕晃了一下,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唇邊,她不自覺的抿了抿唇。
雨水,是咸的啊…
風(fēng)起,吹在本就濕透的衣裳上,越發(fā)冷的刺骨,于云臻望著眼前的雨水出了神,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身子再次微晃。
扶著門框緩緩滑落身子,她總算腳踏實(shí)地的坐在了門檻上。
任何人小姐,我們回去好不好?你身子太涼了…
于云臻他真的就那么不想見我,真的,就這般厭惡我…
于云臻有些顫巍的抬手接住從眼前掉落的雨水,感受著那雨水從指縫流出。
雪花落在手里,至少可以留住它一瞬,即使再冷,還是擁有過的,而這雨水,無論怎么用力,都留不住它…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