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青山多嫵媚,”
“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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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勾,秋風(fēng)寒涼。
一身長衫的欒云平站在西街弄堂里,瞧著面前這課高大的棗樹,雖是寒秋,早已沒了枝葉,卻也可想象出它夏天時該是怎樣的枝繁葉茂。
再一仰頭,便瞧見了二樓的房間里透著的暖色燈光,窗戶半開,窗紗隨風(fēng)擺動,倒確實有不少枝丫,都能延伸倒窗戶口去,壓根不用費多大力氣。
深深嘆了口氣,欒云平抬手將長衫前端摟起,纏在腰間打了個結(jié),徒手攀上樹干。
想他云字科師哥,德云總隊長,平日里最守規(guī)矩的人,如今為了陸晚吟,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什么都顧不上了。
陸晚吟此時正倚靠在床上,從床頭抽了本閑書出來,悠悠翻著書頁打發(fā)時間,忽的聽見有什么聲音,一聲一聲輕的不行,卻聽不太真切。
“子衿!”
聽清的一瞬,陸晚吟一下子坐了起來,是在喊她,熟悉的聲音,專有的稱呼,只有欒云平會這樣叫她。
陸晚吟哎,先生…
陸晚吟應(yīng)了一聲,扔掉了手里的書翻起來套鞋子,嗒嗒地往窗戶那走,她沒聽錯,聲音就是從那里傳過來的。
走過去打開窗戶,探出半個身子往外看,就見欒云平大半個人掛在棗樹上,離二樓的窗臺還有一段距離。
陸晚吟先生!太危險了,快把手給我!
嚇得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眼前都起了一層霧,連忙伸手去拉他。
欒云平我沒事,站得穩(wěn),別再把你拉下來了,你把窗戶打開就行,站遠些,我爬上來。
欒云平還真就是故意的,不讓她親眼見到,她都不知道他爬上來有多艱難,怎么也得讓她好好心疼心疼他。
說完后退幾步踩在粗壯些的枝丫上,再往上夠了夠,一借力就抓住了窗臺,陸晚吟再抓住他的胳膊一使勁,他就攀上了窗臺,縱身躍下便進了屋里。
欒云平剛一站穩(wěn),陸晚吟便撲進了他懷里,他也緊緊抱著她,似要將這些天的相思都融入這個擁抱里,再將她一點點溶入骨血里。
欒云平到以為只是個溫情時刻,怎么也沒想到把頭埋在自己懷里的姑娘正淚如雨下。
直到胸口的衣服都有了濕潤感才反應(yīng)過來,忙把姑娘拉出來,她已經(jīng)哭成了個淚人兒。
欒云平子衿…別哭啊,可是我嚇到你了?還是傷口疼?你別哭…
自與她相識,她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眼里光芒萬丈,似要將天下的溫暖都納入其中。
他那里見過她這幅嬌弱模樣,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也心疼的緊。
陸晚吟你嚇?biāo)牢伊恕趺茨茏鲞@么危險的事呢?掉下去可怎么辦???
這二樓雖不算高,但也不矮啊,底下還凈是她栽種的玫瑰,這一摔下去還得了啊,光是想想,她都能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欒云平別哭別哭,哪那么容易掉下去啊,我打小就爬樹,你可知我小字叫什么嗎?我奶奶給我取的,叫攀攀,就沖這名兒,我也摔不了…
欒云平心疼的給她揩了眼淚,又輕輕吻了吻她的眼睛,輕聲細語的逗她開心。
直到她被逗得破涕為笑,再次把自己窩進了他懷里,笑著摟緊了他的腰身,嗚嗚咽咽的再冒出幾個字來。
陸晚吟攀攀?你怎么這么可愛啊…我好想你啊…
欒云平輕拍著她的后背細細安撫著,心里一陣后悔,為了逗人開心什么事都給抖出來了,日后這形象算是徹底沒了。
欒云平我也是啊,要不能做爬窗戶這種事情嗎?
陸晚吟對啊,你怎會做這種事呢?
陸晚吟從他懷里抬起頭來,下巴擱在他胸口上,剛剛哭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望著他,里面充滿了好奇,瞧得他心神一動,連忙移開視線。
欒云平學(xué)羅密歐啊。
陸晚吟羅密歐?你怎的知道羅密歐?定是陸竟琛對不對?我就說我家先生這么規(guī)矩的人怎會做出這種事,原是被他給教壞了!
她跟陸竟琛都留過學(xué),讀過不少外國名著,除了她,怕也只有他會教給欒云平這個了。
欒云平是我求他的,我想你,想的不行了,我實在想見你一面…
欒云平連忙將張牙舞爪就要走開的姑娘拉回懷里,紅著臉說完這一句,也顧不得其他了,低頭輕輕吻住了她軟糯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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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眾生皆草木,”
“唯有見你是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