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國之儲君,地位尊崇,天子遭受喪子之痛,茶飯不思,下旨輟朝三日,全國軍民禁止婚嫁宴飲三月。
以太子治國有方,布施德政,故謚為“元惠太子”,葬于初平陵。
一清早,蕭永琳就梳洗完畢,入宮拜見母妃徐氏。
昨日與蕭永玨交待一番,回到寢殿之時,母妃徐氏派人從內(nèi)宮傳話,要自己今日早些時候入宮,說有要事商議。
要事?估計還是為了自己的親事吧,蕭永琳面帶苦笑,讓一旁服侍的婢女更加不知所措。
從年前母妃就一直在考慮為自己納妃,可沒成想太子突然病重,婚嫁之事只能延后,而如今自己將要出閣,婚事得要早做準備了。
陳氏,鄭氏,韋氏,張氏,也不出這幾家了吧。
生于皇家,為了國家社稷安穩(wěn),多與士族勛貴聯(lián)姻,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嗣昌宮位于宮城西南隅,是皇子居住之所,建國初為了預防后宮干預立嗣,故而離嬪妃所居住的內(nèi)宮極遠,中間要經(jīng)過太妃居住的安慶宮,夏季時皇帝移駕的永樂宮以及觀賞游幸的金明池。
母妃徐氏也算出身名門,屬于東海徐氏。曾祖父徐穎官至右光祿大夫,檢校工部尚書,贈梁鄉(xiāng)伯。但她這支已日漸沒落,幸虧得到皇上寵幸,才保得家門不墜。
翠微宮沅芷殿,徐惠妃所居寢宮。
徐惠妃年近四旬,中等身材,容顏秀美,更有一種溫婉嫻靜的氣質(zhì),讓人過目不忘。
“永琳,這幾日不見,你有些許清減,可是為了太子之事?”徐惠妃多日未見愛子,見他有些憔悴消瘦,十分心疼。
“太子突然病逝,兒臣當然會心中悲痛,些許不適也是有的。”蕭永琳寬慰母親道,雖然消瘦,但仍神態(tài)自若。
蕭永琳隨意的坐在塌上,順手拿了桌上的水果品嘗起來。
“這西域進貢的葡萄的還真是甘甜,母親這好東西真不少,還真是不虛此行?!笔捰懒胀铝似咸哑?,
蕭永琳少年老成,平日里很少有人能見到他如此頑皮的一面
“想太子賢德有度,沒想到就這么早早的去了,老天何其不公!”
徐惠妃說著鼻子一酸,淚水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顯得極為傷心。
徐妃受先皇后生前照顧,對其母子也是崇敬有加,想到如今太子薨逝,故而有感而發(fā)。
殿內(nèi)的氣氛有點沉悶。
這番話又勾起了蕭永琳的傷心事,故而立馬岔開話題:“母妃叫兒子來可有要事?”
蕭永琳隨意的坐在塌上,順手拿了桌上的水果品嘗起來。
“這西域進貢的葡萄的還真是甘甜,母親這好東西真不少,還真是不虛此行?!笔捰懒胀铝似咸哑ぃ瑢δ赣H開著玩笑。
蕭永琳少年老成,平日里很少有人能見到他如此頑皮的一面。
“唉,什么事你能不知道?婚姻大事,豈非要事?”母親嗔怪的看了眼兒子,對兒子難得的吊兒郎當也未責怪。
“你父皇對你倒還算掛心,半年前就已在為你尋物色良配?!?/p>
“前幾日還來宮中商量來著,金陵陸氏長房嫡脈,陸文成公之孫,閨名文茵?!?/p>
母親一連串的回答,讓蕭永琳瞠目結(jié)舌,堂堂淮陽王竟然就此失色,沒想到父親早就為自己找到了聯(lián)姻對象,出身不俗。
這消息近日估計就會流傳開來,到時候定會震驚眾人。
江東世豪,開國勛貴。
“金陵陸氏女?為何兒子未曾聽母妃提起?宮內(nèi)不是說父皇有意魏郡姜氏嗎,沒想到竟然是陸氏?!?/p>
“是啊,本是屬意姜氏,怎奈姜氏千金聽聞有不足之癥,非長久之像,因此才決定陸氏的。”
“ 沒想到父皇竟如此看重兒臣,要為兒求娶江東陸氏之女,還請母親能多加相助,陸氏女,兒臣娶定了?!?/p>
蕭永琳此時卻從塌上起身,原本放松的身體繃直了。
吊兒郎當?shù)哪右膊灰娏?,神態(tài)肅穆,鄭重其事。
“陸氏女雖然貴重,但你尚年少,驟然受此聯(lián)姻,必然會引來妒恨,須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p>
徐惠妃一介女流,但自幼熟讀經(jīng)史,歷史上兄弟間爭名奪利的故事,她知道不少。
“聽聞陸氏性聰慧且色藝雙絕,于江南之地有盛譽,多少高門大族想要求娶而不得,此親若成,當不失為良配?!?/p>
蕭永琳這番話有幾分真心尚且不知,皇家何需兒女私情,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徐惠妃素來淡泊名利,在宮內(nèi)獨善其身,但兒子婚姻前程卻不能馬虎,也只好答應下來。
嗣昌宮
“琳兒,身在皇家,許多事身不由己,萬不可感情用事啊?!?/p>
蕭永琳記得母妃對自己說的最后一句話。
父皇的心思,他豈能不懂呢,無非是帝王心術(shù)罷了。
一陣秋風吹過,樹葉隨風飄落,沙沙作響。
蕭永琳習慣性的站在后院,涼意來襲,自己的思緒更加清醒。
可是我何嘗不是如這樹葉一般,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不知道自己未來又在各方。
真是期待出閣那一日,這是自己第一次展現(xiàn)于眾多勢力面前,初試鶯啼,能否扶搖直上?那陸氏女又是何等人物,自己真能通過她得到江東士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