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溫眉也想過牽機陣,也想獲得下山資格。
她曾經在給謝允的信中不止一次的說到過,剛開始,謝允還會勸她——以一副很欠打的語氣。
說她輕功爛,還沒自己功夫一半好,有這膽子過牽機還不如回去睡大覺。說她從小就這樣,只是嘴上說說。
其實就是個懶鬼。
沈溫眉脾氣壞修都修不好,當場氣得把信撕了,也沒給謝允回信。每天心思全放在過牽機陣上,無休止。
硬是要做給謝允看的架勢。
剛開始,牽機只在魚老的看護下開一小部分,繞是這樣,她也是每天帶著一身驚心動魄的血印子走。
等稍稍適應,魚老就會給她加牽機線。小半個月下來,身上的傷比周翡還多,其實倆人也都差不多,渾身傷。
當然,過了半把月還是等到了謝允的來信。反正謝允是熬不住了。
信里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沈溫眉早就消了大半兒的氣,這會兒看到謝允終于來信,委屈的脾氣又跟著上來。
回信里幾乎全是控訴,當然,她沒提她受傷的事兒。
后來謝允架不住沈溫眉的軟磨硬泡和誓死要過牽機的決心,還是告訴了她一些訣竅。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小心。
當然沈溫眉輕功不好她也心知肚明,謝允是輕功好才可以練就這一訣竅。但也沒了別的方法,她自己也是個廢柴。
于是跟著周翡天天都來洗墨江闖牽機陣,她并不熟練謝允的方法,甚至還差點喪命。要不是周翡救她,都被絞成肉泥了。
她倆一齊來,還能互相有個照應了。半年內,牽機陣沒突破,默契倒是越來越好。
沈溫眉"嗐。"
沈溫眉閉上眼,心一橫。
沈溫眉"時運之論誠不欺我,算了,我沖了!死就死吧。"
早死晚死都得過這牽機陣。沈溫眉緊挨著崖邊站著,隨手抽出一根紅色的布帶子,將杏色的長發(fā)一綁,利索地縱身一跳。
從高處往下降,她米色的衣衫都被吹了起來,揚在空中,其中有紅布帶裝點,像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沈溫眉以最快速度下降,途中還順手扯下一根長長的柳條。不遠處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人坐在江心亭,看見沈溫眉跳下來,大聲喝道。
.「魚老」"沈丫頭!今天牽機全開!你小心了!"
沈溫眉落在一塊石頭上。
水聲如雷貫耳,且黑且渾濁,看不見底下的石柱和牽機。她看了一眼江心舞刀的周翡,沒有半年前那般橫沖直撞。
是柔的,順勢就避開兩根牽機線,一刀斬下去,撥開了一根牽機線。
沈溫眉瞇了瞇眼,"嗡"得一聲身體陡然躍起,比她更快的是浮起來的牽機網,她腳下的石柱已經沉了下去。
隨后她扯下幾根柳條上的小葉,用力扔出去。柳葉落在周翡上方的那兩根牽機線上,沈溫眉沖著她大喊。
沈溫眉"周翡!踩!"
魚老圓了眼睛,只看見周翡縱身而出,單腳踩在小葉上,整個人輕飄飄的。
在周翡的動作下,沈溫眉一抖手腕,軟綿綿的柳條被內力一逼,瞬間繃直,鋼索似的掛上一條牽機線,竟沒被割斷。
她的腦海里只剩信中謝允所說的。
謝允"阿眉,找縫隙,劈突破口。"
沈溫眉借力一旋,精準地從牽機網的一個縫隙中鉆了出去,身影快到如一陣風。
隨即柳條柔韌地彈開,重新落回到少女手里,上面的一片嫩葉被削去了大半。
她快速摘下幾片葉子,甩出去宛如刀片一樣硬硬地停留在前方數(shù)根牽機線上。沈溫眉翻身跳起來,側身避開一根迎面而來的牽機線,踩在柳葉上面。
隨后又將柳條繃直甩了出去,恰巧卷上周翡前方幾根牽機線,周翡握上柳條,蕩了出去,柳條被劈成三段。
同時沈溫眉甩出她隨身攜帶的弓箭,借著弓臂掛在牽機線上翻了個跟頭,避開了下面的牽機大網,爾后一個利索的"龍擺尾"躍了出去。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