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強沖開氣海，一口血直逼喉嚨管，沈溫眉面對著謝允，就這樣直直地吐出來。

謝允“阿眉，你怎么樣？”

他的語氣焦急，沈溫眉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后抬頭，直愣愣地看著少年。

少女臉色蒼白，眼睛卻極亮——那是謝允爾后很多年，提起時都會為之心顫的眼眸，漂亮得不得了。

沈溫眉“傻不傻？”

沈溫眉“不用刀擋，用身體擋。那你帶把刀做什么，擺設？”

她分明說的是玩笑話，可是自從上次在客棧與謝允一別后，雖不過短短數日，卻幾經生死，此時才終于劫后重逢。

僥幸命都在，沈溫眉不經思量，眼眶先濕潤了。

她自覺自己是個不怎么愛哭的人，可不知怎的，看到謝允，眼淚就止不住地落下。

沈溫眉用力地哭著，無聲地哭著，埋著頭努力不去直面少年，捂著嘴不發(fā)出一點聲音。她太苦了，他們都太苦了。

無數次地從生與死的交界處逃脫，從虎口逃脫，只一步便可下黃泉，再無重來的機會。

也有好多次，以為謝允已經死了，絕望到只能用吳楚楚的安危和一定要送她回四十八寨的信念強撐著活著。

她也多想要一了百了。

可那么多人死了。

謝允“這把刀，是我欠你的?！?/p>

謝允輕說著，柔柔的嗓音一直散到薄暮邊。他握上沈溫眉的手腕，瞧著她已經傷痕累累的手指，適才發(fā)現沈溫眉扛了那么多。

于是少年輕輕攏住少女，柔聲說。

謝允“不哭了?！?/p>

—

沈溫眉站在段九娘身邊，千瘡百孔的手握緊了謝允送給她的那把窄背長刀。

她受盡枯榮真氣帶來的煎熬，眼睜睜看著客棧被燒，看著晨飛師兄被釘死在露臺，最后隨意地丟在郊外的亂葬崗。

她備受煎熬與苦難。

為的就是現在。

沈溫眉“仇天晉。”

沈溫眉目光凜冽，她好像在笑，語氣卻很冰冷，整個人著實沒有笑的意思。

沈溫眉“我記得我以前說過?！?/p>

沈溫眉“我平生最討厭遇到像你這種傻 逼。”

沈溫眉“若是遇到了。”

她冷笑道。

沈溫眉“我會讓他后悔為什么不直接死在我手上?！?/p>

仇天晉恍了一下，但還是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

.「仇天晉」“找死！”

沈溫眉沒再和他廢話了，提著刀就往前奔了過去，在地上劃出“刺啦”的聲響。她飛身而上，利索地截住仇天晉。

仇天晉連退了五六步，沈溫眉緊逼。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經交手十多次。

自知處于下風的仇天晉不再和沈溫眉正面對抗，往后退了幾步拔腿就朝著后面跑。少女緊跟不放，追了上去。

謝允和段九娘也跟了上去，其間，段九娘還鼓掌喝彩，點評道。

.「段九娘」“這丫頭，是個好苗子，竟能很好運用枯榮真氣?！?/p>

.「段九娘」“未來學破雪刀怕也是不難?！?/p>

沈溫眉速度極快，很快便追上了已經受了點傷的仇天晉。她一揮刀，一股強大的內力揮發(fā)出來，震得仇天晉飛出去老遠。

他倒在地上，披頭散發(fā)，早已重傷，仍像個瘋子一樣喊著救救我救救我。

.「仇天晉」“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別殺我！”

沈溫眉面無表情，在仇天晉的哭喊聲中，僵硬般地揮刀砍了下去，血濺了她半邊臉，她卻渾然不知似的。

聲音戛然而止。

少女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