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xué)，語文呢，語文能考幾分？”
‘全場成績最佳’撓撓頭，有些羞澀地說：“八十多吧……”
差生聚集地里的所有人仿佛找到了救星，一窩蜂涌上去，還有人往他胸前的口袋里塞煙：“大哥，我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千萬不要客氣?！?/p>
“八十分的語文成績，我只有在夢里見過，成績這么好怎么會淪落到我們這個考場？你真是懷才不遇，流落民間的高手?！?/p>
“真的太強了，等會兒我給你一個眼神，把答案扔給我?！?/p>
“放心，哥行走江湖十余載，絕對零風(fēng)險，我就算把答案吃下去也不會讓它落入監(jiān)考老師的魔爪?！?/p>
“……”】
萬達“這一群……腦子是不是瓦特了？”
賀朝“怎么說話呢你！”
謝俞“腦子有坑”
賀朝“小朋友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這一群里面還有你和我呢，你朝哥我那么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還那么愛你的一個人……”
謝俞“行了，別吹了，閉嘴”
賀朝“OK，莫得問題”
【那位被團團環(huán)繞的男生全程飄飄然，他想，他下次也要爭取留在這個考場考試……做大哥的滋味有點美。
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從來沒有人這樣夸過他不及格的分?jǐn)?shù)！
謝俞坐在座位上轉(zhuǎn)筆，等監(jiān)考老師進班。
三根手指捏著黑色水筆，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著，一圈又一圈，他微微瞇起眼睛，等的有些困倦。
賀朝用筆戳了戳謝俞右肩：“小朋友，要答案嗎。”
謝俞手里的筆“啪”一聲掉下去。他手指細(xì)長，骨節(jié)尤其突出，維持著那個姿勢沒動。】
萬達“朝哥你瞅你把俞哥嚇的，都沒勁了”
賀朝“你怎么看出來他沒勁的……”
萬達“你看俞哥連筆都拿不動了”
謝俞一臉黑線“找死是不是？”
萬達“……我還沒活夠”
【“你？”謝俞一只手撐著腦袋，側(cè)著身體回頭看他，說，“算了吧?！?/p>
賀朝知道謝俞這是誤會了，他人往后靠，笑著伸出手，食指曲起，輕輕地彈了一下謝俞的額頭：“想什么呢，當(dāng)然不是我的，是那邊那位數(shù)學(xué)六十語文八十的小兄弟……”
那一下真的很輕，仿佛只是貼著蹭過去。】
萬達“朝哥這算不算揩油？”
劉存浩“應(yīng)該……算吧”
【謝俞本能排斥這種接觸，與其說是排斥，用不習(xí)慣這三個字更恰當(dāng)，他單手撐著課桌站起來，身體往前傾，很想打爆賀朝狗頭：“跟沒跟你說過別總動手動腳?！薄?/p>
萬達“所以……朝哥動手動腳了多少次了？”
賀朝“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萬達“woc，NB”
【賀朝坐在最后一個，座位到墻壁還有點距離，他連人帶椅子往后退了幾步。
“你這脾氣挺帶勁啊，”賀朝說，“……好好好，不鬧了，別激動?！?/p>
他們鬧出的動靜有點大，其他人有意無意往角落里看，都表示不知道這倆在干什么。說是打架吧，看起來又不太像。
“他倆干嘛呢?！?/p>
“聽三班同學(xué)說，謝俞和朝哥兩個人有點基?！?/p>
“?。俊?/p>
“本來我還不太相信……”
“哪個三班同學(xué)，萬事通？他嘴里的消息真真假假，聽聽就行了?！薄?/p>
萬達“我做錯了什么？”
賀朝“胡亂傳播小道消息”
謝俞“還是假的”
萬達“你們倆……你們倆……你們倆……欺負(fù)人?。?！”
【這時鈴聲又響了。
姜主任的聲音從廣播里傳出來：“各位考生，離考試開始還有五分鐘，請回到指定考點，第一門考試科目：語文。”
播報到這里措辭都非常嚴(yán)謹(jǐn)，并且語調(diào)柔軟，大概是想緩解考生緊張的考試心情，但是姜主任說到一半，突然頓住，然后畫風(fēng)又變了，嗓音陡然提高：“同學(xué)，你哪個班級的？！要考試了還在這里打打鬧鬧，你站住，你給我過來，小兔崽子，還敢跑……”
“……”】
沈捷“我想知道那位不要命的孩子是誰”
劉存浩“我覺得那位肯定還活著”
羅文強“就是活的……”
劉存浩“不太好”
【廣播中斷，有同學(xué)敏銳地聽到走廊里高跟鞋的腳步聲，連忙提示大家：“噓，監(jiān)考老師來了?！?/p>
鬧哄哄的班級瞬間安靜下來。
賀朝根本不懂安靜兩個字怎么寫，他又拿筆戳謝俞：“等會兒我把答案傳給你?！?/p>
謝俞冷淡地吐出兩個字：“不要。”
賀朝：“為什么不要，八十分的語文啊?！?/p>
謝俞心說要個屁的答案萬一不小心考得比你高怎么辦。
“要不起，”謝俞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分?jǐn)?shù)太高，不適合我?！薄?/p>
萬達“大佬的世界，我們不懂”
劉存浩“俞哥你說話的時候良心不痛嗎？”
謝俞“為什么要痛”
劉存浩“……”我就不該問
【進來的兩位監(jiān)考老師是唐森和徐霞。
也真是巧了，這兩人跟高二三班都關(guān)系匪淺。
徐霞大概是臨時被調(diào)過來的，她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問了一句“是這個班嗎”，老唐回答她“對沒錯”。唐森手里拿著萬年不變的中老年枸杞養(yǎng)生茶，一進來就放下茶水杯，打開貼著封條的試卷袋，清點試卷張數(shù)。
徐霞帶了坐墊和一本書，她目光掃過了一圈，看到賀朝的時候表情不自然地僵了一秒，又移開視線。
“徐霞啊?！庇型瑢W(xué)認(rèn)出來。
“不認(rèn)識，她怎么樣，監(jiān)考嚴(yán)不嚴(yán)？”
“之前是三班班主任吧，后來被調(diào)走了……你問問朝哥，他應(yīng)該更清楚。”
“朝哥，朝哥?！?/p>
跟賀朝離得近的那位還真的低聲問了，畢竟這兩位老師監(jiān)考素養(yǎng)的高低直接影響到他們的命運：“老唐我知道，他邊上這位女老師，嚴(yán)不嚴(yán)？”
賀朝笑笑，把手中的筆往桌面上扔：“她啊?！?/p>
賀朝就說了兩個字，沒再往下說。
那位同學(xué)摸摸腦袋，不明所以，只覺得賀朝這個笑看起來有點冷?！?/p>
萬達“我瞅著有點滲人”
劉存浩看了看笑容消失的賀朝“我想知道徐霞對朝哥做什么了？瞅著比俞哥還嚇人”
謝俞感覺到賀朝的不對勁，面無表情（沒錯，就是面無表情）地牽起了賀朝的手
賀朝擠出一抹笑容
謝俞“哥，別逞強”
賀朝“嗯，聽小朋友的，不逞強”
眾人就這么看著賀朝一臉受像地靠在了謝俞的肩膀上“肩膀借我靠會兒，就一會兒”
許晴晴（小聲bb）“朝哥看起來怎么那么受呢？”
【不管監(jiān)考老師嚴(yán)不嚴(yán)，該作的弊還是要作。
這群人成績不怎么樣，膽子都很大，玩的是心跳，看準(zhǔn)時機絲毫不能猶豫。
四舍五入簡直就是一場大型動作片?！?/p>
系統(tǒng)“接下來的內(nèi)容老師不宜，請回避”
姜主任“為什么要回避？”
系統(tǒng)“如果真的想看，請備好救心丸”
老師們麻溜走了
【“考試結(jié)束還有半個小時，抓緊答題，沒開始寫作文的要控制一下答題速度了。”
徐霞來回走了幾趟不走了，直接坐在椅子上看書，唐森捧著水杯滿教室晃悠：“都老實一點啊，我們來學(xué)校學(xué)習(xí)的不僅僅是知識，比會做題更重要的是學(xué)做人……”
唐森說著說著，一個轉(zhuǎn)身的功夫，被團成球狀的答案紙從他身后飛過去。
“希望大家不要作弊，拿出自己的真實水平。不會就是不會，沒有什么可恥的……在日后的學(xué)習(xí)中我們努力把它弄會就行……”】
萬達“老唐就是人傻，總被坑”
劉存浩“幸虧他不在”
【紙團正正好好砸在賀朝桌角。
賀朝不管做什么題，都是五個字“放棄，下一題”，只有語文例外。語文好歹看得懂，又不是文盲，所以每次語文考試都會把試卷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彌補其他科目無從下手的遺憾。
他做完了前面的題目，開始寫作文，寫得激情澎湃，字潦草得格子都裝不下。
眼看唐森又要轉(zhuǎn)身，賀朝不動聲色地伸出手將紙團握在手里。
唐森果然轉(zhuǎn)了過來，他盯著賀朝的卷面看半天，表情有點復(fù)雜，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雙手背在身后，往其他地方蕩過去，嘴里嘮叨了幾句卷面分：“……基本要求，字跡清楚，卷面分這是最不應(yīng)該扣的，都注意一下?！?/p>
由于二十幾號人都指著一份答案，他們探討半天，最終探討出擊流水線式的傳答案模式，作戰(zhàn)線路從排頭至排尾，然后由第二排排位再往前傳。
把答案傳給賀朝的那位同學(xué)暗示他抄完了往前遞。
賀朝瀟灑地比了個“OK”的手勢，讓他放心。
謝俞還在想這次語文拿個四五十分應(yīng)該差不多，他半張試卷都是空白的，不打算拿分的題干脆不往上填答案?！?/p>
萬達“俞哥這樣很過分”
沈捷“太過分了！”
【賀朝那種睜著眼睛瞎幾把答題的水平他實在望塵莫及。
考前語文課上，老唐發(fā)過兩張閱讀專題試卷，隨堂作業(yè)，下課要收。他眼睜睜地看著賀朝認(rèn)認(rèn)真真地把空都填完了，但填的都是牛頭不對馬尾的東西，最后那張答題紙在班里廣為流傳，簡直被劉存浩他們當(dāng)成笑話大全圍觀。
這次考試作文題目是“背影”?！?/p>
緩過來的賀朝又開始發(fā)騷“我真的是不明白你們當(dāng)時怎么笑得那么開心，哥的背影明明那么帥”
萬達“曠世巨作，賀朝夫斯基的《背影》，你，值得擁有”
賀朝“那必須滴”
萬達“……”艸，他娘的這人怎么那么騷
【謝俞在為跑題而努力，研究跑題研究得腦袋疼，聽到賀朝在身后低聲喊他。
然后后背又被戳了兩下。
“老謝，”賀朝低聲說，“手，下面?！?/p>
“什么？”
“答案啊，手伸過來?！?/p>
賀朝手里抓著紙團，身體往前傾，左手藏在桌子底下，靠著墻壁，非常隱蔽，謝俞伸手就能夠到。
謝俞不動神色地往后靠，一只手撐著桌沿，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他壓低了嗓子輕聲說：“說了不要?！?/p>
“你不要，前面的哥們還等著抄，”賀朝用指尖敲了敲桌底，催促道，“那幾個人的命運就掌握在你手里，日行一善，努力發(fā)展一下慈善事業(yè)?！?/p>
天花板中央的大風(fēng)扇轉(zhuǎn)動發(fā)出的噪音蓋過了倆人的談話聲，略微有些燥熱的微風(fēng)卷著從窗戶外面打進來。教室里窗明幾凈，講臺上放著七八張多出來的試卷，被粉筆盒壓著，邊角被風(fēng)扇吹得卷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能飛起來。
謝俞不情不愿地將手臂垂下去，往后伸，摸了半天沒摸到。
“哪兒？”
“就底下啊?！?/p>
“沒有?！?/p>
“有，你再摸摸?！?/p>
謝俞想打探一下敵情，邊摸索邊問：“你抄了嗎？”
“我？我沒抄?！辟R朝說完想起來謝俞之前那句‘要不起’，又說，“……我想了想，我也要不起?！?/p>
“……”
謝俞煩得不行，又往后仰了幾度，心說這次再拿不到他就撒手不管了，讓他們?nèi)ニ?，抄什么抄不會做就空著……這樣想著，抓到了賀朝的指尖。
兩個人都是一愣。】
萬達“哇哦～”
劉存浩“你們兩個真的是……”
沈捷“青天白日”
羅文強“傷風(fēng)敗俗”
許晴晴“不堪入目”
萬達“給里給氣！”
【風(fēng)扇吱呀吱呀地繼續(xù)轉(zhuǎn)。
粉筆盒里只有幾根用剩下的粉筆頭，終于壓不住講臺上那幾張試卷，被風(fēng)吹地?fù)P起來，徐霞連忙合上書彎腰去撿。
謝俞沒撒手，賀朝也沒把手縮回去。
僵持一會兒之后，賀朝突然動了動手指，食指微微向上勾起，正好抵在謝俞掌心?！?/p>
萬達“朝哥你要是故意的你就眨眨眼”
賀朝聞言，眨了眨眼
……
……
……太他娘的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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