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三鬧事的風波還沒過去,這天賀家小院突然來了輛氣派的馬車。
車簾子一掀,下來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人,腰間的玉佩在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街坊鄰居全圍過來看熱鬧,小聲嘀咕:
“這是哪家的大官?咋上賀家這種小破院子來了?”
賀季娘正在院里教晚橙繡新花樣,抬頭看見來人,手里的銀針“啪嗒”掉在地上。五姐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男人快步上前,對著賀季娘拱手作揖:
賀峻霖“姑姑,這些年讓您受苦了!”
原來這人是賀季娘的侄子賀峻霖,如今在大理寺當大官。當年賀家老爺子重男輕女,賀季娘出嫁時連件像樣的嫁妝都沒給。
后來賀家大火,賀峻霖在外地做官,等他回來想幫忙時,賀季娘已經(jīng)帶著女兒離開了。
賀峻霖“姑姑,您跟我回賀府吧!”
賀峻霖滿臉誠懇。
賀峻霖“府里有的是房間,孩子們也能有個好前程。您看這院子,漏風漏雨的,哪能住人啊?”
賀季娘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嘴唇都在發(fā)抖。春淇趕緊扶住母親,小聲問:
賀春淇“娘,這是誰啊?”
賀季娘“別叫我姑姑!”
賀季娘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聲音冷得像冰。
賀峻霖“當年我被趕出賀家大門的時候,賀家可沒人認我這個女兒!現(xiàn)在看我們過得艱難,就想來施舍了?”
賀峻霖急得直跺腳:
賀峻霖“姑姑,當年是父親糊涂!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過世了,賀家就剩我一個人......我找了您好幾年,就想接您回去享享福??!”
賀季娘“享福?”
賀季娘冷笑一聲,眼眶卻紅了
賀季娘“我?guī)е鍌€女兒在江南討生活的時候,去當鋪當嫁妝首飾的時候,被人指著鼻子說‘寡婦帶拖油瓶’的時候,賀家在哪?現(xiàn)在我們好不容易在京城站穩(wěn)腳跟,你一句輕飄飄的‘接回去’,就能把這些年的苦都抹平?”
五姐妹這才明白,原來母親心里藏著這么大的委屈。夏歌悄悄握緊了拳頭,秋沐氣得小臉通紅,連平時最跳脫的冬映都安靜下來,眼神里滿是心疼。
賀峻霖嘆了口氣,從袖子里掏出個錦盒:
賀峻霖“姑姑,這是當年您出嫁時,祖母偷偷塞給您的玉鐲。父親臨終前讓我務必找到您,把鐲子還給您......”
賀季娘看著那對熟悉的玉鐲,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那是她母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當年被父親強行拿走,說要“替她保管”。
可她只是擦了擦眼淚,把錦盒推了回去:
賀季娘“告訴老爺子,我賀季娘早就不是賀家人了。這鐲子,就當陪葬吧。”
賀峻霖還想再勸,賀季娘卻轉身進了屋,“哐當”一聲關上了門。
他站在院子里,看著破舊的屋檐和墻角的雜草,又看看五個站得筆直的妹妹,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賀春淇“賀大人,”
春淇走上前,語氣不卑不亢。
賀峻霖“我娘心意已決,您就別為難她了。這些年我們雖然過得苦,但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強。”
賀峻霖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沓銀票放在石桌上:
賀峻霖“這是給你們的,就當是哥哥的一點心意。以后在京城有什么難處,盡管來找我?!?/p>
說完,他深深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轉身離開了。
直到馬車走遠,賀季娘才從屋里出來。她摸著石桌上的銀票,低聲說:
賀季娘“收著吧,就當是借的。等咱們發(fā)達了,連本帶利還給他......”
這天晚上,賀家小院的油燈亮到很晚。五姐妹圍在母親身邊,聽她講起當年在賀家的事。
原來賀季娘從小就因為是女孩被父親嫌棄,連讀書識字都是偷偷學的。她發(fā)過誓,就算討飯,也不會再踏進賀家半步。
賀晚橙“娘,您放心!”
晚橙摟著母親的脖子。
賀晚橙“以后我們姐妹五個,一定讓您住上大宅子,風風光光的!”
“對!”其他幾人也跟著起哄。
賀秋沐“我們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賀家的女兒,比男兒還爭氣!”
賀季娘看著眼前五個朝氣蓬勃的女兒,終于露出了笑容。窗外的月光灑進小院,照在她們臉上,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