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邊的兩人根本沒搭理他。
陸知遙"為什么?"
秋風(fēng)驟襲,陸瑤被凍得一顫,輕咳兩聲問到。
陸知遙"我聽那邊那個警官說你孩子明年高考,那應(yīng)該也十七八歲了吧,那你…圖什么?"
劉強拿著刀的手一頓,停了許久才開口。
"圖著活下去掙錢。"
他的聲音突然不再尖銳,那是釋然后的放松??赡芩彩且庾R到今天是絕對逃不出去后也就認命了。
"那孫子把我給孩子看病的錢騙沒了,所以我殺了他。"
他的語氣很淡,似乎覺得那人死不足惜。
"至于其他人,我本來沒打算動手的,可他們卻拿我母親威脅我,索性一起殺了。"
"后來我本來打算著去自首,可我媽眼盲,兒子智障,全家只有我一個勞動力,我要是倒了,就真完了。"
"反正最后都得死,能多掙點兒錢就多掙點兒。"
這些年的劉強不是沒有現(xiàn)身過,只能說他走運,沒被認出來過。
因為被通緝以前的身份不能用,正經(jīng)的工作他也干不了,能做的只是些午夜場的力氣活。
哪成想今兒個點背,在飯館吃飯的時候恰好遇見了一個便衣警察。
戰(zhàn)戰(zhàn)兢兢躲藏十五年,原本就繃著一顆弦,被發(fā)現(xiàn)了肯定崩潰。
也就是陸瑤倒霉,在他實在沒處跑的地方遇見了。
察覺到脖子上橫著的刀有些松動,起碼是威脅不到她的性命后,陸瑤輕松一口氣,聽他問到。
〖劉強〗"你呢?人不大尋死干什么?"
這似乎已經(jīng)開始了談心?模式。
陸知遙"我啊……"
陸瑤輕嘆一口氣,雖然在她認為是卸下了心里的擔(dān)子,可對于站在前方目睹一切的邢克壘來說,就是小屁孩裝深沉而已。
陸知遙"就是突然覺得自己應(yīng)該長大了……"
陸知遙"可卻根本承受不住長大帶來的壓力。"
陸瑤想起在幾個小時前目睹的一切心里就堵的慌。
陸知遙"我現(xiàn)在孤身一人,活著確實沒意思,也不是很想承受壓力。"
這是真話。
雖然還沒到尋死的那一步。
〖劉強〗"能拜托你個事嗎?"
"什么?"
〖劉強〗"西街胡同最里面有間鋪滿了垃圾的房子,靠墻處有個磚頭,里面放了一張卡,是我這三個月的工資。"
〖劉強〗"能幫我寄給我母親嗎?那些警察應(yīng)該清楚他們的住址。"
〖劉強〗"抱歉。"
陸瑤有些發(fā)蒙,等她真正回過神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經(jīng)走到了邢克壘的面前。
她終于看清了面前的警官。
那是一張硬朗精致的面孔,一對劍眉下是一雙鳳眼,右眼角處還有一顆淚痣,給這張臉加了不少分。
邢克壘"怎么樣?除了脖子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頂著他詢問的眼神,陸瑤什么也說不出來。
就在她打算移動身體回家的時候,突然從背后傳來一聲槍響。
陸瑤瞳孔驟縮,回過頭發(fā)現(xiàn)劉強正半跪在原處。
他似乎也很疼,一只手掐著被打傷的右腿,另一只手撐著地。
剛才還沒看出來,這人的頭發(fā)都白一半了。
劉強苦笑一聲,有些無奈的開口。
"那位警官,你那時候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邢克壘很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緩慢點頭,眼神有些復(fù)雜。
邢克壘"我會跟上面上報,爭取獲得補償,照顧你的母親和兒子。"
聽到保證的話,劉強突然就笑了。
陸瑤看在眼里,她覺著他似乎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塊巨石從而產(chǎn)生的釋懷引發(fā)的大笑。
"我今生的罪孽也配不得輪回了,只希望老天爺能善待我的母親和兒子吧。"
他話音一落,臥著右手的尖刀毫不猶豫的割向自己的脖頸大動脈。
頓時鮮血橫飛。
邢克壘緊忙將旁邊的小姑娘拽進懷里。
可終究慢了一步。
她還是看見了。
陸瑤呆滯的被男人摟在懷里,第一次離他人的死亡這么近,她還是有些害怕。
察覺到懷里的身體開始顫抖,邢克壘難得的有些溫柔。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他輕拍她的背脊,戴著哄意的低音炮從陸瑤頭頂傳來。
邢克壘"小丫頭別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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