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瞎子快瞎了。
解雨臣每次讓他去治療,他總是推脫。
“小花,我已經(jīng)活的夠久了,如果非要我選一個歸宿,我希望是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
但解雨臣從不死心,他訪遍名醫(yī).四處打聽,甚至下了好幾個墓,卻總是一無所獲。
在解雨臣又一次背著黑眼鏡下斗回來時,黑眼鏡已經(jīng)坐在他家客廳里了。
看見解雨臣滲血的胳膊,黑瞎子皺眉,示意他坐下,拿出藥箱幫他處理傷口。
“怎么受傷了?”盡管黑瞎子已經(jīng)很小心了,但解雨臣還是忍不住“嘶”一聲?!毙』ǎ瑒e再忙活了,我已經(jīng)認(rèn)命了?!苯庥瓿继ы?,透過墨鏡,他看到了黑瞎子那晦暗不明的眼神。
“瞎子,我需要你”
黑瞎子明顯愣了一下,處理傷口的手一抖,又弄疼了解雨臣,他加快速度處理完傷口,將東西收拾好,轉(zhuǎn)身上樓,聲音里夾著幾聲笑意:”花爺,今兒太晚了,借住一宿?!?/p>
謝雨臣看著他的背影,見他又恢復(fù)到平白里嬉皮笑臉的模樣,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不會放棄,希望你也不要放棄你自己。這條路還很長,我想有人陪我一起走下去。”
“我希望那個人是你,也只能是你?!?/p>
解雨臣的話,一字一句都戳在了黑瞎子的心上,他加快腳步回到了房間,將后背抵在門上,仰頭望著黑暗的房間。
那一夜,黑瞎子一夜無眠。
解雨臣的話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原來不只是解雨臣需要他,他也早就離不開解雨臣了。
在黑瞎子想明白一切做出抉擇時,天已經(jīng)大亮,他起身打開房門,卻看見了倚在門前睡著的小花。
或許是開門的聲音太大,解雨臣醒了。看見黑瞎子詫異的表情,他只是撓了撓頭說道:“我怕你跑了,我還有事要……”
解雨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攬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不知所措,在感受到黑瞎子略微顫抖的身體后,回抱住他,用手輕拍他的后背,輕聲安慰道:“沒事啊,我在呢”
黑瞎子略帶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小花,對不起”
黑瞎子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他不能留解雨臣一個人面對這一切糾紛,他要陪著他一起走下去。
解雨臣在道上放出消息,誰能治好黑瞎子的眼睛,必有重謝。在不久后,有一個人上門,帶來了線索。
“在中越邊境,是宋朝一位將軍的墓?!苯庥瓿紝①Y料遞給黑瞎子,面色有些沉重,”資料上說這墓里有治好你眼疾的辦法,但是沒有任何參考依據(jù),我準(zhǔn)備明天出發(fā),總比干等的好。”
黑瞎子掃了一眼資料,只是說:”那就去找找看,我們一起?!?/p>
解雨臣吩咐手下去準(zhǔn)備,自己則是和黑瞎子回了四合院。坐在戲臺前,黑瞎子笑道:“勞煩花爺賞臉,給我來一段《霸王別姬》?!?/p>
解雨臣輕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黑瞎子面前,透過墨鏡看著他渾濁的眼睛
“等這次回來,我給你唱一輩子?!?/p>
黑瞎子被這話弄得心頭一驚,再回過神時,他已經(jīng)把解雨臣拉著坐在自己腿上,低頭覆上了他的唇。
軟軟的,甜甜的。
北京的冬天早已飄起了大雪,他們在雪中相擁,唇齒相依間訴說著內(nèi)心壓抑已久的情緒。
在這寒冷的冬天,他們是彼此唯一的光。
(2)
第二天兩人就帶著手下來到了中越邊境,剛打好盜洞,黑瞎子就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他倒退兩步,腦海中一個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隨后光亮又浮現(xiàn)出來,盡管他極力控制住不適,卻還是被解雨臣發(fā)現(xiàn)了。
他伸手扶住黑瞎子,擔(dān)憂之意溢于言表,他浮在黑瞎子耳邊輕聲問道,”瞎子,怎么了?”
“剛剛突然看不見了,現(xiàn)在沒事了?!焙谙棺诱f的云淡風(fēng)輕,但解雨臣還是不放心,他讓黑瞎子先留在上面休整,自己則先下去。
黑瞎子把安全繩掛在解雨臣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別亂跑,有事拉繩子,我馬上就下去找你?!?/p>
解雨臣點頭,讓黑瞎子放心,又孤身一人下去了
夜很快降臨。
“下雨了,注意一點?!焙谙棺涌粗踩珪r心里總有些不安,寧突然安全繩被人拽動了一下,隨后便沒了動靜。
黑瞎子慌的沒底,顧不上叫手下,就只身下了洞。
洞底是一條長長的墓道,黑漆漆的望不到盡頭,黑瞎子一邊摸索著向前,一邊輕聲喚道,“小花,你在嗎?”
剎那間墓道兩壁的燭火亮起,黑瞎子有些不適應(yīng)眼前的光亮,他無法看清前方的路,但耳畔卻傳來了一絲聲響。
“將軍……”
聲音越來越近,隱約間,黑瞎子看見一個人正朝著自己緩緩走來。
正當(dāng)黑瞎子想要看清那人的臉時,墓道的燭光突然滅了。
他的意識有些模糊,片刻,他看到了解雨臣朝他狂奔而來。
解雨臣的身影與剛剛那人竟然十分相似。
“小花……解語花……”
黑瞎子喃喃自語,意識有些模糊。
解雨臣扶住他,有些迷茫和無助,卻又有幾分竊喜。
他們真的來對地方了。
解雨臣扶著黑瞎子,繼續(xù)往前走。
墓道的盡頭是一扇門。
黑瞎子轉(zhuǎn)頭看著解雨臣,剛剛的不適已經(jīng)緩了過來。
“瞎子,這里應(yīng)該就是主墓室了。”
“我們進(jìn)去?!?/p>
解雨臣沒有猶豫,推開了門。
那一剎那,兩人都被眼前的場景所驚。
目之所及之處,是遍地的紅。
兩人走進(jìn)墓室,四處打量一番,發(fā)現(xiàn)這里并沒有任何機關(guān),反而擺滿了家具,如同宋朝時新房的布置,只有中間的那具棺在告訴來人,這是一間墓室。
棺后是一座高臺,恍惚間,黑瞎子好像看見了有人在高臺上起舞。
“瞎子,你沒事吧?”黑瞎子踉蹌了一下,被解雨臣扶住。
“沒事?!焙谙棺又匦抡径ǎh(huán)顧四周后說道:“小花,我找過了,這里沒什么?!?/p>
“但是這里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p>
解雨臣沉默了片刻,將目光鎖定在那具棺材上,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瞎子,開館?!?/p>
(3)
棺里躺著兩個人,身穿了大紅的喜服。
他們的臉早已看不清,但手卻緊緊的握在一起。
黑瞎子盯著那具尸體有些出聲,好半天才注意到解雨臣在喊他。
“瞎子,你看?!焙谙棺禹樦庥瓿妓傅姆较蚩催^去,那是一把刀。
黑瞎子情不自禁的拿起那把刀,一瞬間,那么紅又出現(xiàn)在他的腦中。
黑瞎子的意識逐漸模糊,最后的最后他聽到了解雨臣驚恐而焦急的聲音。
“瞎子!”
“將軍……”
解雨臣抱著昏迷的黑瞎子,望著他手上的刀,他起身,望著棺中的人。
解雨臣抬手,觸碰了那緊緊握在一起的手。
那一剎那,墓室的燈光全都亮了起來。
解雨臣的眼前漸漸模糊、再清醒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處于一座花樓內(nèi),看身邊人的身著,像是宋朝時。
臺上正演著一出《霸王別姬》,臺下,一位黑衣公子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出戲。解雨臣定睛望去,那位公子竟與黑瞎子有九分相似。
只是他的眼睛不似那么渾濁,閃著光,倒映出臺上那曼妙的身影
曲華,解雨臣聽旁邊人議論紛紛,“今天齊將軍也來了”
“是啊,聽說是專門來見這?解語花的?!?/p>
齊將軍
解雨臣心中已然明了,這應(yīng)該就是這墓的主人,那位宋朝的少年將年了。
戲子演罷,便下臺去了后院。
那位齊將軍亦起身。
解雨臣跟著他,來到了臺上那位戲子的房里
“齊將年您一顆真心我終是無法回應(yīng)的,我只是一個戲子,與您絕非良配,還請將軍另尋佳人吧?!?/p>
解雨臣有些詫異,剛剛在臺上他竟沒發(fā)現(xiàn),這人的聲音與自己竟有九分相似。
解雨臣快步進(jìn)門,在望著卸妝后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似乎明白了這一切。
原來這一切都是天意。
他和黑瞎子,早在幾千年前就已有了羈絆。
后來解雨臣看著幾千年前的他們相知,相愛相守,本以為一切就會過去。
卻未曾想,這一切都是宿命。
那同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
解語花早已跟著齊將軍來到了邊塞,他想著采些藥草回去幫齊將軍治療腿傷,卻不想在回去的路上,被早正埋伏好的敵軍抓去,生死未卜。
敵軍送來書信,讓齊將軍單刀赴會,信里的內(nèi)容壓的解雨臣喘不過氣,他們剜去了解語花的眼睛。
齊將軍像瘋了似的,孤身一人,沖進(jìn)了敵營。
那一夜,血染紅了地上積起的一層雪
他在敵軍主帥的營帳前找到了他的摯愛,解語花被打得滿身是血,眼角的血淚已經(jīng)凝固,他被吊在營帳前已然昏死過去。
齊將軍已經(jīng)殺紅了.眼,他滿眼的恨意全都轉(zhuǎn)化為利刃,一下又一下,劈在傷害他的小花的人身上。
齊將軍的部隊趕到時,敵營里早已血流成河,原來的皚皚白雪如今已成了遍地的紅。
齊將軍抱著解語花,飛身上馬,趕回大本營,將軍醫(yī)全部叫過來,跪地懇求他們勿必要救救他的小花
幾個軍醫(yī)忙活了一晚上,也只是姑且保住了他的性命,至于眼睛,他們也無能為力。
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將軍,一夜之間滄桑了許多。
后來,人們只聽說小齊將軍戰(zhàn)死沙場,至于那名戲子,也是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而解雨臣跟著齊將軍輾轉(zhuǎn)千里,來到了中越邊境。
齊將軍來找一位邪師
他說可以治好解語花的眼睛,“我可以治好他的眼睛,但是要用你的眼睛來換?!?/p>
儀式開始
隨著獻(xiàn)祭的結(jié)束齊將軍的眼前已然一片漆黑
等到解語花醒來時,齊將軍正坐在他的身邊.
邪師將這一切告知解語花,他的眼淚早已奪眶而出。他轉(zhuǎn)身,抱住兩眼無光的大將軍,哽咽道,“你怎么這么傻?”齊將軍只是笑笑,輕描淡寫道:“我一介粗人而已,賞不來風(fēng)花雪月的,以后,你做我的眼睛可好?”
記憶的最后,齊將軍和他的摯愛被同埋在了這座墓中。
他們再也不會分離了
解雨臣從四憶中醒來,淚水浸滿了他的臉龐。原來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
(4)
解雨臣從地上爬起來。
主慕室的陪葬品中有一件戲服,像是回憶中
那出戲的衣服。
解雨臣依著回憶里邪師的樣子,在棺后的高臺之上翩翩起舞
墓室的燈光變成了紅色。
一舞畢,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解雨臣又看見了那位齊將軍,向他緩緩走來。
他似是神明下凡,是這無邊黑暗中唯一的光。
“小花、解雨臣……”
解雨臣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瞎子……”解雨臣慢慢睜開了眼。
黑瞎子見解雨臣醒了,忙問道:“小花你怎么樣?沒事了我們回家了”
“你的眼睛……”
“好了,都好了。你呢?你快告訴我,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黑瞎子看著解雨臣抬手,想拉住自己,卻偏向了一旁的空處。黑眼鏡有些詫導(dǎo),他伸手在解雨臣眼前揮了揮,卻發(fā)現(xiàn)解雨臣的眼睛空洞無神,一眨也不眨。
解雨臣的手還在半空中摸索著,黑瞎子連忙握住他的手。
“小花,你是不是看不見了?”
解雨臣沒有否認(rèn),只是笑了,隨即將墓中的那段回憶娓娓道來。
“我欠你的,這下終于還清了?!?/p>
黑瞎子將解雨臣的手抵到眉心,極力壓抑著聲音中的哽塞:“傻瓜,這樣你就再也看不見我了?!?/p>
感覺到有幾滴淚從手上滑落,解雨臣笑著抬手,擦去淚水,調(diào)侃道:“你才是傻瓜,騙你的,我還得看你一輩子。”
“小花……”黑眼鏡無奈地叫了一聲,但還是掩蓋不了聲音中失而復(fù)得的喜悅。
四九城的雪還在繼續(xù)下著
這次滿目的紅不再是遍地的鮮血
而是是解家小九爺?shù)幕槎Y。
“小花,說好的,給我唱一輩子”
“嗯……一輩子怕你聽不夠,把下輩子也算病
上吧”
?完
哈哈哈是在學(xué)校寫的,轉(zhuǎn)文字的時候可能會有錯誤,已經(jīng)盡力改啦,不喜勿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