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們永遠(yuǎn)都不要分開了。
柳淺君心中念出看似奢望的話,卻沒想到就在他眨眼的一瞬間,身體一頓。
就像是睡覺時突然的墜落感一般,他心慌了,掙扎起來,竟是在床上睜開了眼。
看著有些陌生的地方,他開始苦笑,自己果然是老了,隨時隨地都能入夢,這又是哪里,他不會又夢見年輕時候的事吧。
若真是一場夢,他倒希望還是在那座山,還是在那個人身邊,畢竟那是他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可這卻是間破舊的房子,他坐了起來,低頭看向他那雙變得瘦小的手掌。
這夢倒是真實(shí),好像是回到了幼年的樣子。
他思考著,想要拿把鏡子看看現(xiàn)在自己的臉,確定自己到底是多大。
可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夢,要不現(xiàn)在自己應(yīng)該變出把鏡子才是。
他又是一陣苦笑,老了老了,還幼稚上了。
他想跳下床,可腳一接觸上地面,便支撐不住,身體前傾,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掙扎著想起來,身上卻沒有力氣。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門慢慢被推開,一個男人端著一碗湯藥走了起來,當(dāng)男人看到倒在地上的柳淺君短時皺起了眉,快步上前,一腳將踢在柳淺君身上,柳淺君頓時被踢得翻了個身,整個人仰躺在地上。
柳淺君痛得直抖,心倒這夢怎么這么真實(shí),結(jié)果瞪過去,卻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怎么是他?
張潮?
這人幾十年前,已經(jīng)被自己挫骨揚(yáng)灰,兩跟他一起作惡的親友一并沒有好下場,今兒卻入了自己的夢?
還沒等柳淺君多想,那男人已經(jīng)扼住了他的咽喉,一碗苦藥強(qiáng)行灌進(jìn)了他的嘴里。
柳淺君痛苦地干嘔著,想要把那藥吐出來,卻聽見對方陰陽怪氣地說。
“吐什么,這可是治你病的。”
治病的?
若真是治病的,會有人因?yàn)楹攘诉@藥而暴斃?
柳淺君想質(zhì)問,但話到嘴邊卻是停住了,他意識到,他可能不是在做夢,而是回到了過去。
要不他也不會感受到,這身體的疼痛,地面的濕冷,還有這藥黏膩而惡心的味道。
回到過去,他應(yīng)該感到幸運(yùn)還是悲傷呢?
他現(xiàn)在只是個稚童,而且還是個重病纏身的稚童,他現(xiàn)在連和面前之人拼命的能力都沒有,又能做些什么?
只能茍延殘喘地活著,在明知道未來的情況下,將要發(fā)生的苦難再經(jīng)歷一遍?
柳淺君想到那些施加在幼年自己身上的酷刑,還有那些虐待自己的人的丑惡嘴臉,胃里就翻江倒海,最后將那藥連著胃液鼻涕和眼淚一起吐了出來,最后因體力不支又暈了過去。
張潮看著暈過去的柳淺君,上前摸了摸他的脈,確認(rèn)他還活著,便也不管,只是在本上記了些什么,決定下次換些藥的劑量再試一試。
張潮走后不久,柳淺君便醒了,他使勁力氣才扶著床才支起身靠在床旁。
他有些絕望,一時竟是不知該怎么做。
真正小時候的自己會不會這樣絕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