獪岳雙手抱胸,表情平淡地注視著爐子下噼噼啪啪燒得正旺的爐火,火光在她的臉上跳動。四個人相對無言地圍坐在爐火邊,桑島撥弄著那些泛著點點火星子的柴。
“你是說――你也叫獪岳?”老人緩緩地發(fā)出聲音。
獪岳聞言,側頭去看他。
她勾起了嘴角,表情在爐火中融化,居然顯得有些柔和:“啊。我是?!?/p>
對面那個也被叫做獪岳的少年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雖然在桑島面前極力掩藏,他的惡意源源不斷地散發(fā)出來。
“……”桑島掃了一眼她放在身邊黑底金紋的日輪刀,放下火鉗,將那把刀柄幾乎被她鮮血浸透的刀緩緩抽出。
好漂亮的顏色。
善逸微微握緊自己的手。那是一把帶著如電擊一般金色紋路的劍,劍鋒極銳,泛著清白色的光。只可惜,這是一把斷刀了。
桑島皺眉。
“啊,畢竟,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嘛?!?/p>
那個自稱獪岳,束著高馬尾的劍士挑眉。
“不相信么?”
她大方到極點地和三個人的目光接觸,善逸和獪岳仿佛被這種閃電般的目光刺到,不自然地移開了眼睛。只有桑島還定定地看著她,仿佛是在等待一個證明。
劍士嘆了口氣:“關于我被殺死這件事情,無論說什么你們也無法相信吧?!?/p>
桑島皺起眉頭,剛想開口說話,卻又被她接下來的話打斷:“那我先證明我是您的弟子好了,把您的劍法演示一遍,我目前已經能夠使用雷之呼吸的所有型了?!?/p>
“你這家伙在說什么大話呢!”
憤怒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善逸驚詫地扭過頭去看他的師兄,他額角青筋暴起,顯然已經忍耐了很久。
“不是說你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嗎?我也還沒有學會――”
“獪岳,坐下?!?/p>
桑島喝道。
白發(fā)老人目光灼灼地轉過頭去,他望著那張清秀而帶著些慵懶的臉:“那么也可以,請你在明日午后對我進行演示――”
“證明你自己?!?/p>
――
――
“呦,善逸?!?/p>
無所謂似地對他點點頭,獪岳躺進被子里。
善逸一下子被嚇出了被窩,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到令人捂耳朵的程度:“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在這里啊啊啊啊啊啊??!”
對方毫無自覺地扭頭看他:“你說什么?早點睡吧?!?/p>
“不是!”善逸努力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尾音卻不自覺地發(fā)顫,他稍微朝著獪岳的方向移動了一點,“但是,但是你是女孩子吧?”
獪岳愣了一下,笑了起來。
這笑聲清脆又好聽,和她好聽到讓初次見面的善逸幾乎想要落淚的心聲互相應和,善逸有些茫然。
“你居然會在乎這個哈,哈哈哈哈?!彼才旱椭曇?,壓低的氣聲繼續(xù)從她的喉嚨里冒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哪里好笑了嘛!”善逸委屈,“我的第一次啊~可是要留給我未來的妻子的?。 ?/p>
獪岳又愣住了,兩三秒過后,她爆發(fā)出了幾乎無法控制地笑聲:“噗――哈哈哈哈,咳咳――”
“笑什么嘛!”善逸委屈地又默默鉆回被子里,她好像,完全不難相處啊。
心聲很溫柔,笑起來讓人有一種也想大笑的感覺――
“那還不是因為桑島爺爺家的屋子太小了,笨蛋善逸?!?/p>
――啊。
就是這點不太好。
――總喜歡說他是笨蛋。
――
真是的。
你才是笨蛋呢,為什么獨自一個人對戰(zhàn)那樣可怕的事物,卻還要擔心別人呢。
――
“晚安,善逸。”
“……晚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