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世間百病皆有良藥可醫(yī)。
-題記
前往陰山城的路上,一輛馬車在路上極速的飛馳著,車上是玖一人在駕車,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拿著一本醫(yī)書。
“慕夏,秋生春亡,生于陰山之上,傳說慕夏制藥,藥到病除,可治百病?!本量粗t(yī)書之上的關(guān)于慕夏的解釋。
“沐天城的疫病,白先生要我來這里找慕夏這味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初春了,希望還能找到吧。”玖將手中的醫(yī)書收好,又開始快馬加鞭起來。
“來者何人?”突然,有一隊官兵攔下了玖的去路,為首的一人更是亮出來兵器。
“在下叫李星舒,是一方商賈,這是去往陰山城拉貨的,以往都是從這條路走的,今日這是?”玖看著那些官兵,面色如常的報出了假身份,希望能夠打發(fā)走他們。
“商人?”為首的那個官兵顯然有點不相信玖的說辭,還是手持著腰刀,警惕的看著玖,“行商證拿出來看看?!?/p>
“請檢查?!本烈彩橇ⅠR從懷中取出了一份證件,交給了那個為首的官兵。
官兵拿過那證件,拿著上面的官府印章,終于收起了兵器,但是并沒有讓開道路,“就是這樣,你也不能從這條路走。”
“不知為何?要是耽誤了這批貨,各位可知道我身后是哪位大人嗎?”玖有些生氣了,面前不依不饒的官兵耗光了玖的耐心。
“我不管你身后是什么人,現(xiàn)在是皇帝下令,這條路不能走。”那個官兵也是硬氣,直接與玖懟了起來。
“元捕頭,小禹昏倒了!”那為首的官兵身后傳來了一聲驚呼,那被稱為元捕頭的回頭看去,只見一人摔落馬下,雙眼緊閉,身上長出了一些紅色的斑點。
玖也是看見了這個場面,頓時開口喊到,“都退開!”
眾人被玖的這句話一驚,竟然聽話的都退開來了,小禹的周圍瞬間空出了一片地。
這是白先生提到的那個疫病,可是,不是說是南方的沐天城嗎,這里是北方的陰山城啊,為什么這里也會有。
“這是傳染性極強的一種疫病,發(fā)作初期,只不過是身體發(fā)熱,唯有瘙癢而已,中期便是會昏迷,身上出現(xiàn)紅色的斑點,只要斑點變成黑色,那他就死了?!本烈贿吥贸鲆粋€帕子,捂住鼻子,一邊為那些官兵解釋道。
玖走到小禹的身邊,一手捂著鼻子,一手微微解開小禹的衣服,發(fā)現(xiàn)小禹的身上布滿了紅色的斑點。
“看來已經(jīng)是中后期了,現(xiàn)在只要是等到這些紅色的全部變?yōu)楹谏?,那就神鬼難救?!本林匦聻樾∮順O好衣服,然后慢慢的后退,走到馬車附近,從腰間取出一個火折子,將那塊帕子燒掉了。
“你到底是誰?”元捕頭終于回過神來,又抽出腰間的刀,惡狠狠的盯著玖,似乎只有玖有所異動,便是會一刀砍上去。
玖看著元捕頭的模樣,只得在心中默默說了一句,“白先生,原諒我這一次吧。”心中想著,手卻是朝著元捕頭扔去了一塊令牌。
“在下,參見……”元捕頭看見那塊令牌之后,瞬間收刀跪下,后面正要喊出來之時,卻是看見了玖在輕輕搖頭,便是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我問你,你們是從哪里來的,為什么要封這一條路?”玖讓元捕頭起來,開始盤問道。
“我們是從那個陰山城旁的璇璣城來的,路上接到了命令,這一路凡事看見人,便是將他攔下,有不從者,允許先斬后奏。”元捕頭一五一十的答道。
“璇璣城?那城內(nèi)有沒有如那小禹一般的患病的人?”玖又問道。
“這個未曾聽聞,但是在路上路過一個叫舊雨村的地方的時候,倒是有兩個和小禹一樣的,但是他們沒有昏迷,身上的紅斑也沒有小禹的多?!痹额^細細回憶道。
“沐天城和舊雨村,一南一北,兩處地方竟然同時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看來這不只是疫病這么簡單的了?!本恋吐暷钸吨?。
“元捕頭,你聽著,接下來你要去幫我完成這幾件事,首先,全部兄弟都在這里扎營,接下來,這里允許進,不許出,強闖的一律抓起來,實在不行便是殺雞儆猴也行?!本量粗额^,十分認真的說到。
“第二,派幾人去找到其他的縣衙,要他們派全部的人都出動,先是打探好哪里有像小禹一般的病患出現(xiàn),只要有的,全部集中起來,然后封城,一律不許進出,要是沒有的也要戒嚴,讓進不讓出?!?/p>
“是!”元捕頭聽完玖的發(fā)言,也是馬上就去安排下去了,一些馬上開扎營,一些開始騎上馬向著回路疾馳而去。
玖看著元捕頭走遠了,自己也是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取下了腰間掛著的那只筆,“清風(fēng)徐來?!?/p>
一縷清風(fēng)吹來,纏繞在筆尖之上,玖對著那縷清風(fēng)訴說著這里發(fā)生的事,然后用筆慢慢的在空中寫下了“白先生”三個大字。
字一寫下,那縷清風(fēng)便是瞬間消失不見了,“白先生,你一定要有辦法啊?!?/p>
做完這一切,玖也是回到了馬車之上,再一次的找到了元捕頭,“元捕頭,你與我一同前去尋找一味草藥?!?/p>
“是。”元捕頭聽聞有草藥可以醫(yī)治這病,二話不說就是答應(yīng)下來,上了馬車,就是立馬駕車,朝著陰山的方向奔去。
“大人,大概還有一天的時間,才能到陰山啊?!痹额^有一些焦急,這一路上的見聞使得元捕頭有一些擔(dān)心。
這一路,四個城鎮(zhèn)和三個村莊已經(jīng)戒嚴了,完全不能進入,他們用職權(quán)了解到城內(nèi)已經(jīng)清出了一條街市,街市之內(nèi)三百而戶,全部都是患病的人。
“元宵,這件事急不得,先讓馬休息一下吧,跑了一晚上了?!本敛粩嗟胤粗潜踞t(yī)書,此時的他,反而冷靜下來了。
元宵聽聞此話,也是漸漸地把馬的速度減慢下來,停在路邊。
“陰山,雖然是叫陰山,但是卻是一片山脈,我們要在那片山脈之中,找到一片草,談何容易。”玖將手中的醫(yī)書一拋,有些頭疼的靠在車廂之內(nèi)。
“大人,不知那慕夏長的是什么模樣的???”元宵對著玖問道,這一路一直聽說這味能治百病的草藥,可是長什么模樣一直沒有說過。
“傳聞之中,慕夏是長有七片葉子,葉子是白色的,每片葉子之上都有著如同眼睛一般的紋路,除此之外,在根莖之上有著一個金色的細線紋路。”玖又撿起那本醫(yī)書,將醫(yī)書翻轉(zhuǎn)過來,將那張慕夏的圖展示在元宵的面前。
圖片之上,一株瘦弱的小草長有七片葉子,那根金色的紋路十分顯眼。
陰山城,裊裊炊煙依舊升起,但是城門卻是緊緊閉起,不許任何人出入,玖和元宵也沒有進城的打算,在城外的一處小茶館休息了下來。
元宵和玖,兩人點了兩碗茶,將一張陰山的勘山圖放在桌上,看著那一片片的山川,元宵有些絕望。
陰山山脈,一共是三萬五千大山,除去一些雪山,那也有大概兩萬山的數(shù)量,要在這大山之中,去找一片小草,說是大海撈針也是說簡單了吧。
“客官,您點的茶?!币晃慌佣酥鴥赏氩枳吡诉^來,“二位可是想要進山?”
那茶女走近一看,見桌上擺放著那個勘山圖,開口說道,“客官為何還拿著五十年前的勘山圖啊,如今,這東面的萬座大山已經(jīng)分到了秋山山脈,西面的千座大山不知道為何漸漸地山上樹木都死絕了,北面的百余座已經(jīng)被挖平了?!?/p>
元宵聽聞此言,再度低頭去看這圖,除去那些,此時還剩下不到萬座大山,現(xiàn)在可以說是大海撈針了。
“多謝告知?!本廖⑽⒁恍?,向著那個茶女告謝道,從腰間取下筆來,然后再地圖之上,默默的將那些位置圈起。
“姑娘,能否為我們二人準備好三天的口糧,我們打算進山去看看?!本镣蝗粚χ枧f到。
“好的?!辈枧畱?yīng)下,就馬上去為玖和元宵準備了。
“此次進山三天,我們分頭行動,東面你去尋找,勘山圖和那本醫(yī)書留給你,我去西面開始。”玖收拾好勘山圖,并從懷中掏出那本醫(yī)書,將勘山圖和醫(yī)書一并交給了元宵。
“是?!痹舆^那些東西,好好的收了起來,一旁的茶女也回來了,手中提著兩個包裹,交給了玖。
陰山腳下,玖與元宵兩人背著行囊,三天去萬座大山之中尋找絕對不現(xiàn)實,只希望他們能夠快一點找到吧。
兩人對視一眼之后,便是分開了,元宵朝著東面迅速進發(fā),而玖朝著西山前進著……
一旬就直接過去了,兩人回到了陰山城旁的那個茶館之中,這是他們第四次回來了。
桌子上,擺放著那張勘山圖,上面畫滿了紅色的印記,東面,西面,南面的一部分全都是紅色的叉。
“一旬了,還是沒有找到,那種草藥真的存在嗎?”元宵有些泄氣,畢竟這是他三十多年來第一次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還有,小禹不知道他支不支撐的住?!?/p>
“不是與你說了嗎,”玖看著桌子之上的勘山圖,有些無奈,“白先生與我發(fā)了通知,這種疫病是三種階段,第三階段到最終死亡是要有一旬半的時間。所以我們還有一旬的時間來找,可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樣了?!?/p>
“我知道,但是現(xiàn)在還是剩下將近幾千座大山啊?!痹行┬箽猓涝谧雷又?。
“客官,你們要的東西極影準備好了?!蹦俏徊枧琅f是準備好了三天的糧食,交給了玖。
一如既往的,兩人再度分道揚鑣了,進入大山之中,這一次他們的時間并不充裕,要除去往返的時間,他們只有三次進入大山的機會了。
一旬的光陰很快又過去了,接下來的時間便是只有剩下去返回的時間了。
“為什么要現(xiàn)在回去?”元宵不理解,質(zhì)問著玖,“明明還有時間不是嗎?”
“沒有了,我們不能只想著小禹那一個人,昨天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第一個死亡的病例,我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玖看著桌子上的勘山圖,上面已經(jīng)畫滿紅色的叉。
“元宵,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一些事情要和那位茶女小姐談一下。”玖看見了那位茶女進來,向著元宵說道。
“……”元宵猶豫了一會兒之后,看看玖,又看看那個茶女,不情不愿說了一句,“是?!?/p>
元宵慢慢的走了出去,可是卻是待走出門之后,迅速的躲在了窗戶的后面,想要聽一聽他們的對話。
“你當(dāng)真還要裝傻嗎?”玖看著茶女,神色冷漠的說道,“傳說之中的妖怪,慕夏!”
“我知道之后倒是很難想象啊,傳說之中的慕夏,秋生春死的特性,使得你們很難修煉成為真正的妖怪?!本量粗较木従彽恼f到,手中拿著一本書,上面記載著慕夏的一切。
“我為什么要站出來?”慕夏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也是一臉的冷漠,“你不知道我的過去,慕夏秋生春死的傳說是怎么來的你也不知道,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這些?!?/p>
“在哪遙遠的天下,在很早之前,我們慕夏一族,因為自身的特性所以一直沒有什么天敵,直到某一天?!?/p>
那一天,對于慕夏一族來說算是一場最大的災(zāi)難了,自那場災(zāi)難之后,慕夏一族也有了秋生春亡的詛咒。
那一天,慕夏一族救下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用慕夏的特性,將那個瀕死的男人救了回來,但是卻是引回來了一支軍隊。
“你忘恩負義!”族中的一個人沖著軍隊之中的那個男人喊到。
“忘恩負義?”那個男人的態(tài)度很輕蔑,看著那整個種族的人們,“忘什么恩,負什么意,你們能救我,也就能救我的敵人,所以你們留不得?!?/p>
那個男人嘴角帶著微笑,就這樣看著軍隊對著慕夏的屠殺,樹林之中,風(fēng)起來了,吹走了那些血腥氣味,而那個男人在風(fēng)中狂笑著。
“把他們的鮮血收集起來!”那個男人的聲音在風(fēng)中響起,像是那低語的惡魔在訴說著最后的告示。
“是!”士兵的聲音也是在風(fēng)中響起。
“滴答,滴答,滴答……”
這是水滴下的聲音,這是血落下的聲音,這是淚淌下的聲音,這是一個種族消亡的聲音。
“啊----”
這是一個孩子委屈的叫喊,這是一個孩子憤怒的叫喊,從此這個孩子只身一人,從此沒有了家,沒有了父母,如今的她失去了一切。
弱小的孩子從此開始了流浪的生涯,失去了一切的她,開始在人類,妖怪的社會之中摸爬滾打。
最后的她,來到了這座天下,這里沒有妖怪,沒有道士,沒有一切奇異的東西,但是在這里她也能感受到那股黑暗的令人膽寒的東西。
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這種東西,但是這是她所害怕的,她一直在逃避,直到她來到了這座茶館之中。
在這里她感覺到了一股溫暖,雖然與整座天下相比,這里的光,就像是一個蠟燭一般,但是也能照亮她的世界了。
“你難道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嗎,對著外面那些人的生死你完全不在意嗎,我不管你的什么狗屁過去,生命在你的眼中到底是什么!”元宵突然沖了進來,將慕夏逼在了墻角,怒目著看著那個不把生命當(dāng)一回事的慕夏。
“我知道!”慕夏一把推開那個元宵,元宵一個不穩(wěn),跌坐在地上,慕夏居高臨下冷漠的看著元宵,“但是那一切你告訴我憑什么!憑什么!”
“我!憑什么!”
慕夏聲嘶力竭的喊到,可是冷漠的眼神之中,隱藏著委屈,不甘以及懦弱。
她怕,很害怕,她一直活在那個滅族之夜,她一直是那一個躲藏在陰影之中,看著血液四散,叫喊消失,生命消失,而感到畏懼的那個孩子。
現(xiàn)在她用冷漠來偽裝自己,假裝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偽裝自己已經(jīng)從那段往事之中解放出來。
“憑什么?”元宵慢慢的站了起來,抬起頭看著慕夏,“你難道沒有心嗎,我們進入大山之中,為了那些百姓,不斷地尋找著你的蹤跡,可是你卻站在這里一直看著我們?”
“我們無異于大海撈針一般尋找著,在萬余座大山之中,尋找著能夠解決這一切的辦法,你現(xiàn)在用憑什么來回答我?”元宵惡狠狠的盯著慕夏。
“算了,我們走吧,”玖突然對著元宵說道,“趁著還有多余的時間,趁著事情還沒有鬧大之前。”
“……”元宵看著玖,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良久,才慢慢回答道,“是,大人?!?/p>
元宵有氣無力的跟著玖離開了,但是玖在出門之后,一個卷軸慢慢的掉落出來了,玖沒有理會,元宵也沒有。
慕夏默默的撿起地上的卷軸,慢慢的將其打開之后,上面除了白先生的任務(wù)講述之外,還有一句話。
慕夏,不管她答不答應(yīng),哪怕是殺了她,也一定要帶她回來!
慕夏看著這一句話,瞬間感覺到一股寒意漸漸地涌上心頭來了。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慕夏有些害怕,門外是玖去而又返,還帶著軍隊。
慕夏僵硬的慢慢行走著,一步一挪的向著門口走去,慕夏輕輕的打開門,手僵硬無比,但是門外空無一人。
門外,一株小草種植在花盆之中,七片葉子在風(fēng)的輕撫之下微微晃動,草的根莖之上,一根金色的紋路十分扎眼。
慕夏看著眼前的這盆草,突然無力的癱坐下來,看著那株小草,無聲的哭泣起來了。
“對不起,白先生這次的任務(wù)我沒有完成?!本料蛑P上的微風(fēng)說到。
“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為難你了,早日回來吧,流光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捌的任務(wù)也差不多了。”微風(fēng)之中,也傳來了白先生的消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