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鄧布利多

“這是未來嗎？”黛西輕聲問道，她的聲音極細(xì)極小，好像害怕驚動里面的女人。

“不，我看到了爸爸媽媽，他們已經(jīng)……”哈利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到，“死了?！?/p>

“那是什么？”黛西走到近前，輕輕撫摸著鏡面，“記憶？”

“也許。”哈利看著黛西的樣子，他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應(yīng)該做些什么，但黛西太反常了，他不敢去驚動她。

哈利忍不住回想起來五歲那年黛西消失又回來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沉默安靜，那種濃郁到近乎實質(zhì)的悲哀從一個年僅五歲的女孩兒眼里透出來，讓人心驚。

“黛西！”哈利心慌的厲害，他一直忘不掉黛西五歲是的模樣，他提高了聲音喊道——他完全顧不上這是否會驚動費(fèi)爾奇。

黛西猛地后退一步，她垂下頭望著地上的灰塵：“我們走吧，哈利?！?/p>

哈利想趕緊離開這兒，那面讓他看到父母的鏡子現(xiàn)在讓他感到恐慌，他把隱形衣披在自己和黛西的身上離開了這間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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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靜悄悄地走進(jìn)寢室，瑪格特還在酣睡，她徑直走向自己的書桌前，那里有一管亮晶晶的金色液體被放在桌上的試管架上。

這是塔塔西木手工店送來的贈品，黛西一直沒動它——誰會去喝一管未知成分的藥劑呢？

黛西打開管口的軟木塞，一股奇異的腥臭味兒撲鼻而來，黛西甚至都做不了深呼吸這個能讓她冷靜下來的動作——他保證只要再吸入一口這玩意兒的味道，明天她就必須去龐弗雷夫人那兒去報道了。

她看著眼前的試管，在這股味道催醒瑪格特之前猛地喝了下去。

她死死地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吐出來。

喝下去的藥劑冰冰涼涼得，只是有股血液的鐵銹味——比斯內(nèi)普教授的魔藥好受多了。

黛西剛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從口腔從食道，從胃里，涌起一股灼燒感。

灼燒感從胸膛出蔓延開，涌進(jìn)四肢百骸，黛西感覺自己的身體里好像有一把火，它灼燒她的皮肉，炙烤她的骨髓，一點點碾碎她的身軀，再對千瘡百孔的身體縫縫補(bǔ)補(bǔ)，再錘碎她的骨骼和肌肉，周而復(fù)始，永無止境。

黛西痛的趴伏在地上，起初她還可以發(fā)出幾聲低吟緩解痛苦，可到后來，她幾乎發(fā)不出聲音，豆大的汗珠滴在面前的地板上很快積出了一小攤水漬。

黛西張著嘴，她疼的發(fā)不出來任何聲音，只能徒勞無功地從喉嚨里擠出“哈”這樣破碎的音節(jié)。

漫長的折磨后，人體的保護(hù)機(jī)制終于啟動，黛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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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是被瑪格特叫醒的，她從地板上坐起來，瑪格特正要去上課。

黛西身上的衣服濕噠噠地黏在身上，悶了一晚上的汗也散發(fā)出不太美妙的味道。

“梅林！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的？”瑪格特皺眉把黛西從地上撈起來，“我覺得你在上課之前應(yīng)該先把自己清理一下，不然你半米之內(nèi)絕對沒有人愿意接近你——雖然這樣就避免了搶座位，但我還是要建議你，去洗澡，立刻?！?/p>

黛西拎著自己的袖子湊近聞了一下，被熏得不行，她逃也似地竄進(jìn)了浴室。

說實在的，喝完那瓶可疑藥劑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后黛西并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任何變化。

她決定去醫(yī)務(wù)室檢查一下。

拜托瑪格特幫自己請假之后，黛西來到了醫(yī)務(wù)室請求龐弗雷夫人給自己檢查。

“突然疼起來的，全身都疼，腿上最疼?！摈煳飨螨嫺ダ追蛉嗣枋鲋约旱陌Y狀。

龐弗雷夫人給黛西做了個全身檢查，但并沒有檢查出來什么：“應(yīng)該是你正在長身體導(dǎo)致的，這個年齡段經(jīng)常會有小巫師腿抽筋。”

黛西總感覺自己好像對誰也說過這句話，她總覺得不太對勁：“可是——”

“該去上課了，親愛的?！饼嫺ダ追蛉溯p柔卻堅定地說——顯然，她認(rèn)為黛西是想要故意逃課才賴在這兒不走的，經(jīng)常有格蘭芬多的小子（尤其是韋斯萊雙子）來她這兒逃課，斯萊特林到是罕見。

黛西只好離開，她總覺得她身體里一定有什么東西改變了，那個東西藏在她身體的深處，她必須盡快抓住它。

離開了醫(yī)務(wù)室的黛西沒有去上課，她反而是拐到了昨天晚上她和哈利一起到過的廢棄教室。

那面氣派的鏡子還立在那兒，黛西走近它，不太干凈的鏡面上浮現(xiàn)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鏡中的女人有這一頭黑色的如綢緞般光滑的卷發(fā)，一雙令人汗毛樹立的屬于野獸的金色豎瞳，她穿著銀綠色的長裙，纖長的十指搭在微隆的腹部。

她是誰？黛西看著鏡中女人和她十分相似的容顏，心里升起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她見過女人，在她的夢里。

那個肆意戲弄麻瓜，讓人新生寒意的魔頭，那個揮手就能輕易地解決一個成年巫師的女人。

黛西看著鏡中女人微隆的小腹。

她懷孕了，是誰的孩子？

黛西想到第二個夢中她看到過的馬爾福一家的墓碑。

鏡中的女人有了變化，銀綠色的長裙下方有一塊深色的痕跡，那塊痕跡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女人的表情也從寧靜溫柔逐漸變得瘋狂。

她對著鏡子外的人喊叫著什么，神色癲狂。

“你看到了什么？”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黛西背后響起。

黛西被嚇得一激靈，她轉(zhuǎn)過身去，那是一個有著長長的白頭發(fā)和白胡子的老人，他戴著一頂紫底星星帽，蔚藍(lán)的眼睛透過半月形的眼鏡溫柔的望著她，長長的白胡子還用粉色的橡皮筋扎了一個小揪揪。

——那是校長鄧布利多。

黛西還記得圣誕節(jié)宴會上他把自己的女士禮帽變成這頂紫底星星帽的事情，她下意識地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她沒來由地對這位老人抱有信任和好感：“一個人，一個女人?！?/p>

“那是你嗎？”鄧布利多好奇地看著黛西身后的鏡子，盡管他看不到黛西看到了什么。

黛西快速而堅定地說：“不是?！?/p>

“噢——”鄧布利多慈愛地看著眼前的小不點，“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我不會像她那樣……”黛西斟酌這用詞，“悲慘?！?/p>

“哦，可愛的小家伙，”鄧布利多輕輕地說到，他的聲音沙沙得，“你要知道，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是一定不會發(fā)生或者一定會發(fā)生的?！?/p>

黛西仰頭看著鄧布利多，她發(fā)間的銀綠色蝴蝶結(jié)掛著的銀色小蛇繾綣地纏繞著她的發(fā)絲：“您的意思是——她是我？”

“不，不，”鄧布利多說，“她是你，也可以不是你?！?/p>

黛西回頭望向鏡子，里面的女人已經(jīng)恢復(fù)了先前的模樣，低著頭溫柔地望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纖細(xì)修長的手撫摸著隆起的小腹——那里孕育著一個鮮活的即將出生的生命。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黛西回過頭，看著眼前高大卻蒼老的校長認(rèn)真地道謝：“謝謝你，教授——你的帽子很漂亮?！?/p>

“每次見到你你都這么說?！编嚥祭辔⑿χf。

黛西猶豫了一會兒問他：“教授，您看到了什么呢——從這面鏡子里?！?/p>

“以前我常常在鏡子里看到我拿著一雙羊毛襪，人們總是覺得我應(yīng)該更愛看書，他們送我的禮物都是書，”鄧布利多說，“但是圣誕節(jié)我收到了一雙來自一個可愛的小家伙送的羊毛襪?！?/p>

“現(xiàn)在，我看到的是一個幸福的小女孩兒?！编嚥祭辔⑿χ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