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風帶著潮濕的暖意,宮崎泱子在一片混沌中睜開眼時,首先聞到的是柏油路面被曬熱的味道。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一個半透明的能量球里,球面泛著淡紫色的光紋,像裹著一層黏稠的星云。她試著凝聚光之力撞擊壁壘,能量卻像石沉大海,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
“嘖。”她咬了咬下唇,正想再試一次,能量球突然被人捧了起來。
透過球面,她看見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抬頭時,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男人穿著黑色風衣,領口微敞,碎發(fā)遮住一點眉骨,側臉的線條在都市霓虹下顯得格外清晰。不知為何,那眼神讓她心頭一跳,像在哪里見過這雙眼睛里的沉靜,可記憶卻像被濃霧裹住,怎么也抓不住。
男人沒說話,只是用指腹輕輕摩挲著能量球的表面,動作溫柔得不像對待一個陌生的“囚徒”。
他拎著能量球穿過喧囂的街道,拐進一條僻靜的巷子,最后停在一棟爬滿青藤的舊樓前。隨著他指尖劃過,能量球的光紋漸漸淡去,壁壘無聲地消融。
泱子踉蹌著站穩(wěn),剛想說什么,劇烈的頭痛突然襲來。像有無數(shù)碎片在腦子里沖撞,藍星的戰(zhàn)火、迪迦的背影、托雷基亞戲謔的笑、還有眼前這雙眼睛……她抱著頭蹲下身,視線天旋地轉,最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預想中的撞擊沒有到來,她落入一個帶著淡淡雪松味的懷抱。男人的手臂結實而溫暖,穩(wěn)穩(wěn)地托著她的腰,將她打橫抱起。她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感覺到他低頭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似乎藏著某種她讀不懂的情緒。
黑暗吞噬意識的前一秒,她聽見他輕聲說:
“別怕。”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的街道上,黑色押運車正碾過積水的路面。宗谷譽握著方向盤,眼角的余光瞥見后視鏡里的工藤優(yōu)幸——少年正對著藍牙耳機皺眉,額前的碎發(fā)被風掀起。
“我們遇到了襲擊?!?/p>
宗谷譽的聲音沉穩(wěn),方向盤在他手中靈活地轉動,堪堪躲過路邊突然飛射而來的能量彈。
耳機那頭傳來工藤優(yōu)幸的驚呼和佐佐木可奈的哀嚎:
“之前不是說只是簡單的護送任務嗎?!那可是我貸款買的車啊——!”
“美利花,找逃跑路線!”
宗谷譽打斷他們,目光銳利地掃向前方。兩個黑衣人影正站在路中央,像兩尊沉默的石像,手里的槍在路燈下閃著冷光。
“砰!”
槍聲刺破夜空時,宗谷譽猛地打方向盤,車身貼著地面劃出一道驚險的弧線,子彈擦著車門飛過??蓻]等他們松口氣,兩側車窗突然傳來悶響——兩個長著復眼的外星人正扒在玻璃上,槍管已經(jīng)對準了后座的老頭。
“坐穩(wěn)了!”
優(yōu)幸突然猛踩剎車。
巨大的慣性讓外星人措手不及,兩發(fā)子彈精準地射進了對方的胸膛。他們摔在地上,綠色的血液濺在柏油路上,顯露出猙獰的真面目——頭生雙角,皮膚像干枯的樹皮。
押運車停下的瞬間,后座的老頭抱著箱子踉蹌著下車,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合約終止了!”
他喊著,轉身就往巷子里跑。
“喂!”優(yōu)幸想追上去,被宗谷譽一把拉住。
“別管了,任務結束了。”
“可這不是合約的事!”
優(yōu)幸甩開他的手,少年人的執(zhí)拗在眼底燃燒。他追進巷子時,正看見老頭和一個金發(fā)外星人扭打在一起,箱子掉在地上,鎖扣崩開。
里面滾出來的小東西讓優(yōu)幸愣住了——像只長著透明翅膀的小獸,渾身毛茸茸的,正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發(fā)抖。
金發(fā)外星人一把搶過小獸,周身泛起淡藍色的光,憑空消失在巷子里。
“可惡!”
優(yōu)幸攥緊拳頭,剛想聯(lián)系基地,就聽見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宮崎泱子拎著一袋剛買的草莓,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正研究著地圖上的路線。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手機“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磕出一道裂痕。
“搞什么啊……”
她彎腰撿手機,抬頭時卻愣住了。
剛才還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正上演著一場混亂的逃亡。人們尖叫著往反方向跑,推搡著、哭喊著,像被無形的手驅趕的魚群。警笛聲由遠及近,卻被更刺耳的咆哮聲蓋過。
她順著人群逃離的方向望去——不遠處的廣場上,濃煙正滾滾升起,煙霧中隱約可見一個龐大的身影。鱗甲在火光中閃爍,巨大的翅膀扇動著,帶起的狂風卷得廣告牌搖搖欲墜。
是怪獸。
泱子下意識地握緊了手里的草莓袋,指尖被冰涼的果汁浸濕。她看著那只怪獸仰頭咆哮,突然注意到它腳邊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那個長著透明翅膀的小獸,此刻正發(fā)出凄厲的哭聲。
而在怪獸對面,另一個體型稍小的怪獸正弓著身子,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母子嗎?
手機屏幕在掌心震動,是一條緊急新聞推送。她沒看,只是望著廣場中央那片混亂,拎著草莓袋的手緩緩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