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灰蒙蒙的,幾朵似碎片般的云印在上面。
風(fēng),迎面劃過,耳邊的碎發(fā)浮起。
武安市的天氣總是如此,只是這次的陰天來的有些出人意料,俞唯沒有帶傘,天氣預(yù)報并沒有很準確,她快步向?qū)W校走去。
窗外的灰白襯得教室亮堂,她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坐桌前,黑板上登記著昨天的作業(yè),以及...俞唯是婊子等等字眼。
俞唯平靜地掃了一眼,低下頭,起身,凳腿向后移動發(fā)出刺耳的噪音,拿起黑板擦擦掉,然后回到座位上。
視線凝聚著。
動作自然流暢。
教室中的人注視,然后轉(zhuǎn)頭,在之后繼續(xù)說笑,或許笑話中還有諷刺俞唯的話。
他們有在說我嗎?算了...
那一刻,俞唯像只動物園的猴子,任人觀賞投食。
一陣風(fēng)從窗邊竄進來,綠色的窗簾扇動著,灰色的天似乎又往下沉了一些。
其實,俞唯挺喜歡今天的天氣的,因為風(fēng)不大不小很清爽,而云擋住了刺眼的陽光,溫度驟降,對于悶熱的武安市來說。
俞唯喜歡的,雨夜,不打雷的那種,可惜她并不喜歡被雨水沾濕鞋。二是雨后的晴天,她喜歡被雨水沖刷過的萬物的氣味,空氣中總是帶著雨的清和冷。
手臂上的痛感打斷了俞唯的思緒,血珠投過蒼白的皮膚漫了出來。“啊,不好意思...”女生的臉湊了過來,臉上看似真誠,實則眉目之間還有一絲嘲謔。
“我看見某寶上面說這美工刀的質(zhì)量不太好,哎想試一下的來著...結(jié)果...”
無聊至極。
女生演起來頭頭是道,比劃著這美工刀的各種不實用,俞唯一瞥,刀刃上閃著寒光。
給她頒個奧斯卡小金人吧。
“所以,請不要拿我的手當(dāng)磨刀石?!庇嵛ㄎ⑽櫭?,用另一個手按住傷口,在課桌中尋找著創(chuàng)可貼。
女生的神態(tài)停滯了一小下,看著手中的美工刀,大拇指上下滑動這機械軸。
“哎你說這刀能剪頭發(fā)嗎?”
“能吧?!?/p>
身后一人隨聲附和。
“啊不一定,我記得很多工具都是有特定的用途的,比如有的斧頭能斬鐵但砍不了樹。”
另外一人反駁。
“唉呀,不過是紙上談兵嘛,那還不如...”女生看向俞唯的黑色馬尾辮,徑直走了過去。
“嘖?!庇嵛ōh(huán)視一周,嘴角抽搐一下,閃著寒光的刀刃正在逼近,本能伸出的手還未抵達就被擒住手腕?!八麐尩?..”
她在心中啐了一口,刀刃往臉上過來了。
這他媽哪是剪頭發(fā)。
俞唯手腕小,手臂很瘦,看上去蒼白,但一點也不弱。
她猛地將手向下一拉,那只擒住她的手臂便暴露在眼前,“啊!!”隨后便是身后的一聲慘叫,血液如斷線般的珠子散落一地。
“俞唯!!!!”怒吼極具穿透力,俞唯還沒來得及竊喜就渾身一顫,一個地中海大腹便便的中年老男人沖進教室,滿臉怒火,這時她再一回頭,哪里還有行兇現(xiàn)場,作惡的女生正扶著受傷的女生,而兇器早就被收了起來。
他媽的手真快。
“老師,俞唯她劃傷了宋諾怡!她還不承認!同學(xué)們都看見了!”女生滿臉正義,俞唯看著她的臉,就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是兇手。
“我沒有...”
“閉嘴!你出去站著!下課后來我辦公室一趟!”老師指著門外。
俞唯掃了一眼男教師,黑色的瞳孔中帶著幾分悲憫與平靜。
“...”她走出門外,耳畔邊還有身后學(xué)生的起哄聲,不過很快,一切都化為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