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已是天黑,晚風陣陣,星斗滿天,荷香宜人。湖邊植滿茂盛的菰草、紅蓼、蘆荻與菖蒲,迎風颯颯,幾只水禽、白鶴嬉戲其間。夜風徐徐吹過,有清淡的涼意。
去玉潤堂的路不遠,所以并未帶許多侍從。眾人見玄凌來了,忙起身接駕。喬佳知隨后在向宜修行禮,今日探望沈容華,她本就是湊個熱鬧,隨后立在宜修身側不語。
玄凌忙按住將要起身的眉莊道:“不是早叮囑過你不必行禮了?!币皇痔摲龌屎螅骸捌饋戆伞!毙χ溃骸敖袢盏骨?,皇后與諸位愛妃也在?!?/p>
皇后笑道:“沈容華有孕,臣妾身為后宮之主理當多加關懷體貼,恪盡皇后職責?!?/p>
諸妃亦道:“臣妾等亦追隨皇后?!毙铦M意的點點頭。
是夜玄凌興致甚好,見皇后在側殷勤婉轉,不忍拂她的意。加之諸妃環(huán)坐,若又要去我的宜芙館終是不妥,便說去皇后的光風霽月殿。
既然皇帝開口,又是去皇后的正宮,自然無人敢有非議。一齊恭送帝后出門。
才出玉潤堂正殿門口,忽見修竹千竿之后有個人影一閃,欣貴嬪眼尖,已經(jīng)“噯呦”一聲叫了起來。玄凌聞聲看去,喝道:“誰鬼鬼祟祟在那里?!”
立即有內(nèi)侍趕了過去,一把扯了那人出來,對著燈籠一瞧,卻是眉莊身邊一個叫茯苓的小宮女。她何曾見過這個陣仗,早嚇得瑟瑟發(fā)抖,手一松,懷里抱著的包袱落了下來,散開一地華貴的衣物,看著眼熟,好似都是眉莊的。
玄凌一揚頭,李長會意走了上去。李長彎腰隨手一翻,臉色一變指著茯苓呵斥道:“這是什么,偷了小主的東西要夾帶私逃?”說著已經(jīng)讓兩個力氣大的內(nèi)侍扭住了茯苓。
茯苓臉色煞白,只緊緊閉了嘴不說話。沈容華也是心高氣傲,見自己宮里出了這樣丟人的事又氣又急,連聲道:“這樣沒出息的奴才,給我拖出去!”
玄凌一把扶住她,道:“你有身子的人,氣什么!”
跪在地下的茯苓哭泣道:“小主!小主救我!”
眉莊見眾人皆看著自己,尷尬一甩手,“你做出這樣的事,叫我怎么容你!”跺腳催促道:“快去!快去!”
襄貴嬪忽然“咦”了一聲,從內(nèi)侍手里取過一盞宮燈,上前仔細翻了一下那包袱,拎起一條綢褲奇道:“這是什么?”
秦芳儀亦湊上去仔細一看,掩了鼻子皺眉道:“哎呀,這褲子上有血!”
玄凌道:“這事很是蹊蹺,哪有偷竊不偷值錢的東西只拿些褲子裙子的,而且是污穢的?”
皇后連連稱“是”。又道:“這些東西像是沈容華的,只是怎會沾染了血?”
欣貴嬪小聲道:“莫不是——見了紅?”聲音雖小,但近旁幾個人都聽見了。一時人人緊張地朝著眉莊看去。
眉莊更是糊涂:“沒有呀——”
話音未落,華妃道:“你們扶沈容華進去歇息?!庇謱π璧溃骸盎噬?,這丫頭古怪的很,臣妾愚見不如先命人帶去慎刑司好好審問?!?/p>
眉莊因是自己的人在帝后面前丟了臉面,早生了大氣,怒道:“手爪子這樣不干凈,好好拖下去拷打!”
結果那茯苓一聽要去慎刑司嚇得差點昏過去,忽然說到自己的衷心卻被沈容華置于死地,接著直接抖露出沈容華假孕,而是沈容華前幾日信期到了讓她銷毀。
眉莊面白如紙,驚恐萬分,幾欲暈厥過去,身邊采月和白苓連聲急呼:“小主、小主……”眉莊顫聲轉向玄凌道:“皇上——她!她!這個賤婢誣蔑臣妾!”
玄凌自然是疑心,才漫聲道:“沈容華受驚,去請?zhí)t(yī)來?!?/p>
眉莊聽了似微微松了口氣,道:“李公公去請為我護胎的劉太醫(yī)吧。只不知今晚是不是他輪值?!?/p>
李長應一聲“是”,道:“今晚不是劉太醫(yī)輪值。”
玄凌道:“不在也無妨。那就請?zhí)t(yī)院提點章彌?!?/p>
眉莊道:“可是臣妾的胎一直都是由劉太醫(yī)……”
“不妨。都是一樣的太醫(yī)。”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