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朱慈煊騎馬的速度很慢,李易歡仍然感受到了顛簸,她還是比較喜歡四個轱轆的交通工具。
李易歡揉著眼睛醒來,歪著腦袋錯開朱慈煊的身子往前看
李易歡“到哪兒了?!?/p>
朱慈煊“快到元洲了,咱們進城歇一晚。”
李易歡“我睡了有這么久嗎?”
盡管她在喝下孟婆湯后不斷通過喝牛奶來中和稀釋孟婆湯的功效,可那碗湯汁對她的記憶還是有了一定的印象,剛才入睡后她的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在兩個走馬燈里看過的東西來回于腦子里交替閃過,一會兒是明珠谷的瀑布,一會兒又是人來人往的地鐵道口,這感覺簡直酸爽的堪比宿醉。
李易歡基本的一些常識還是留下了,但是關(guān)于代碼的編寫步驟腦子里已經(jīng)所剩無幾,還好這年代也沒網(wǎng)可用,忘了就忘了吧。
李易歡偏偏這正主李易歡的走馬燈里也未詳細的描述未來十年的過往,就連怎么進宮都沒回憶到,大概并不美好吧。
朱慈煊勒了一下韁繩,迫使馬兒的速度再慢一些,問她
朱慈煊“可是在路上吹了風(fēng),受涼覺著頭疼了?”
李易歡(他懂醫(yī))
扣住李易歡的脈探了探
朱慈煊“歡妹,你的脈象怎么這樣快?”
李易歡“咱們倆坐一匹馬上,靠的這么近,我緊張行不行?”
李易歡開始瞎編。
朱慈煊“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有什么可緊張的?”
李易歡“你長這么好看,我害羞了不行么?!?/p>
李易歡(這回沒瞎謅,是實話,就算我是個女漢子,在見到喜歡的小哥哥時,也是會嬌羞的。)
然而朱慈煊并沒有g(shù)et到她的點
朱慈煊“這么多年,我可從沒見過你害羞的樣子?!?/p>
李易歡李易歡突然就明白為啥正主小妞不愛他了,小哥哥啊,你不會撩妹沒關(guān)系,但是連妹子撩你,你都搭不上話,你不當(dāng)暖男備胎領(lǐng)家哥哥誰當(dāng)?。?/p>
在場的除了李易歡之外,另外四個都是高手。
李易歡雪傾城和葉默聲同時露出了相似的神色,作為兩名苦情的暗戀者,即便從一開始就知道情路難行,可還是懷揣著一絲希望守候,覺得或許有個萬一,朱慈煊和李易歡沒成,他們也能撿個漏,然而今日聽了他們的對話,好像真應(yīng)了那句話,有的時候不試一下,不知道什么叫做絕望。
李易歡想去包袱里拿包子吃,回身看到兩個低著頭的小伙伴,稍愣一會兒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李易歡(大兄弟,大妹子,你們是不是稍微含蓄一點比較好?這明晃晃的一臉失戀是鬧哪樣?)
李易歡(無論是鹿鼎記還是書劍恩仇錄,不管叫天地會還是紅花會,好像勢力范圍都比較大,不管在哪兒都有分舵,李易歡覺得,朱明聯(lián)盟應(yīng)該也有吧。)
李易歡然而,并沒有。
她想象中的食宿一條龍永遠只停留在想象中,立在一座簡陋的民居之前,李易歡突然十分后悔為啥要拋棄那好幾百萬來這兒喝西北風(fēng)
李易歡孟婆,我能再抽一次簽嗎?
朱慈煊“歡妹,怎么站在這里發(fā)呆,進去吧。”
朱慈煊將她推進屋去,手里還拿著從包袱里卸下的幾個紙包,看起來里面就是他們的晚飯。
簡單的小屋,有兩個房間,李易歡歪著身子掃了一圈內(nèi)間的床榻,瞧寬度,絕對睡不下三個人,除非疊成3+2餅干那樣。
李易歡說起來自從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就沒吃過3+2餅干了,真想念啊,檸檬味的最好吃。
李易歡咳咳,跑偏了。
等她回過神,朱慈煊已經(jīng)說起了捉拿孫福的計劃,由他們四個混進寺廟去,然后李易歡等在湖邊接應(yīng)。
在朱慈煊說要和雪傾城假扮成夫妻的時候,李易歡偷偷看了一眼雪傾城,瞟見她嘴角的小笑容,李易歡覺得心里有點堵
李易歡帥氣的小哥哥是我未婚夫,要跟情敵扮夫妻,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朱慈煊“大家快睡吧,明日我們?nèi)ソ稚洗蛱揭幌虑闆r?!?/p>
身為大師兄,朱慈煊自覺承擔(dān)起了守夜第一晚的任務(wù)。
李易歡在客廳里磨磨蹭蹭,一直等到樊倩影和雪傾城進了房間,她拿起兩個紙包跑到院子里去找朱慈煊。
朱慈煊“你怎么出來了,快去休息?!?/p>
李易歡“我今天睡了一天了,現(xiàn)在根本就不困。”
她找來兩根樹枝,將刀子一并遞給朱慈煊,“把外面的皮削了,等會串著饅頭和肉片烤
李易歡我?guī)Я朔涿?,往上淋一點,可好吃了。”
朱慈煊也明白過來,她這是來陪自己守夜的,心里既是感動又是開心,認真削起了木枝。
李易歡突然覺得他這傻氣的笑容有點讓人心酸
李易歡分明是和我一般大的年紀,因為身份的緣故當(dāng)了大師兄,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大哥哥了,總是扛著這么重的擔(dān)子,不知道他會不會失眠多夢,年紀大了不會禿頂吧?好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了。
李易歡這大概是清朝最好的一個優(yōu)勢,即使男人禿頂也看不出來的。
朱慈煊的動作很快,李易歡用剃了皮的樹枝戳上淋了蜂蜜的饅頭片和肉片放在火上烤
朱慈煊“這樣味道會更好一些?!?/p>
朱慈煊“你還是那么愛吃?!奔词故窃谶@樣的情況下。
李易歡“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不追求美食的人生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反正這里的食物都是粗加工,沒有油煎油炸,吃了反而不會胖
李易歡也不再顧及身材問題了。
朱慈煊“咸魚?”
這個比喻超乎了朱慈煊的理解力。
李易歡干笑兩聲,迅速插科打諢岔開話題
李易歡“能吃了,嘗嘗看?!?/p>
客觀來說,味道還不錯,主觀來說,這是李易歡做的,第一次被她慷慨分享食物的朱慈煊開心的一口一口吃下。
對于常常編寫程序的李易歡來說,熬夜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一直等到天空泛白她還在與朱慈煊聊天,只是胳膊上的癢麻難耐讓她真的很想罵人。
李易歡“天啊,這里的蚊子都快把我吃了?!?/p>
她掀開衣袖給朱慈煊看
李易歡“這蚊子成精了吧,居然從我的袖子里鉆進去咬我。”
看著她白嫩的胳膊上多了好幾個又紅又腫的包,朱慈煊折回屋里翻出一個白瓷瓶,細致的幫她涂抹。
朱慈煊“你是不是又沒帶我給你準備的驅(qū)蟲的藥包?”
李易歡“出,出門太急,忘,忘了?!保ㄆ鋵嵤钦餍℃に涂滴趿?,大爺?shù)?,把未婚夫給的東西送給小情人了,這招真損啊。)
他涂得很輕,很小心,像是怕弄疼她,李易歡覺得鼻子有點酸,分明沒吃橘子,酸毛線啊,可是有誰會像他這樣在意她身上一個小小的蚊子包?
李易歡所以小哥哥,你注定就是個備胎人設(shè)啊。
李易歡按理來說,霸道總裁龍小弟是不是應(yīng)該派人將這方圓十里的蚊子都給滅了?再來一句,我的女人身上只能有我留下的痕跡。
李易歡哈哈哈哈哈哈
李易歡被自己腦補的場面逗得樂不可支,笑的差點要從椅子上摔下去。
朱慈煊一手拿著藥瓶,一手將她身子扶正
朱慈煊“笑什么呢你,坐好,藥還沒擦完。”
李易歡挪了一下椅子,將頭靠在朱慈煊肩上。
朱慈煊“歡妹?”
朱慈煊的身體僵了一下。
李易歡將胳膊放在他面前
李易歡離得近些,你不是更好擦嗎?”說完她就闔上了眼睛,好像有點困了。
她也不知道是幾時擦完的藥,只記得再醒來時,她已經(jīng)被挪到了內(nèi)室的床上,揉揉眼睛,伸著懶腰坐起來。
樊倩影在廳里聽到動靜,進屋叫她
樊倩影“大師兄和葉師弟、雪師姐出去打探消息了,要晚上才回來?!?/p>
李易歡“樊姐姐,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
原諒我還不會看看太陽和影子就能判斷出時辰。
樊倩影“快到午時了?!?/p>
李易歡“哦?!蔽鐣r好像是十二點,電視上老說午時三刻就砍頭,不過為啥要大中午的砍頭,不怕惡心的晚飯吃不下去嗎?
樊倩影看她呆呆的不動,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樊倩影“你還沒睡夠?”
李易歡“不,沒?!?/p>
李易歡機智的換話題
李易歡“樊姐姐,我怎么到屋里來的?”
樊倩影“是大師兄把你抱進來的。昨夜我和雪師姐一直沒等到你回來睡覺,又聽到你和大師兄在外聊天,就猜到你是在陪他守夜,今天一早,我們剛起身,他就抱著睡著的你進來?!?/p>
李易歡“這樣啊?!?/p>
李易歡真不知道雪傾城那時候的表情是什么樣的。
李易歡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對雪傾城略有敵意,她甩甩頭,想把這個惱人的想法甩出去,怎么跟小狗兒護食似得?
等到傍晚,朱慈煊他們?nèi)丝偹闶腔貋砹耍€捎回一個驅(qū)蟲的藥包,雖然藥鋪買的沒有他自己配的好,可是現(xiàn)在沒有閑暇重新配,暫時抵擋一陣還行。
朱慈煊行動計劃定在三天后,孫福攜夫人上香之時。
他們一行五人,都是少年少女,都是俊朗不凡,扎眼得很,又是陌生的口音,住在民居里恐怕惹人疑惑,所以今晚還需要人守夜。
在座有三個是姑娘,昨夜朱慈煊已經(jīng)守了一次,于是葉默聲自覺的拿了劍準備去院里。
“呃,那不如……”不如他睡椅子就好。
可是李易歡沒等他說完,搶話說道
李易歡“不如我跟你睡吧?!泵繌埓矁蓚€人比較平均分配。
樊倩影“咳咳”
樊倩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朱慈煊覺得自己耳朵有問題,雪傾城和葉默聲則是驚恐的像是遇到了外星人。
李易歡自知失言,裝作若無其事起身走進了房間
李易歡“我開玩笑的,大家晚安。”
然后她順手把門給關(guān)上了。
樊倩影無力的站在門口拍門
樊倩影“小師妹,我和雪師姐還沒進去?!?/p>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李易歡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于是她的表現(xiàn)就被定義為害羞了。
李易歡誰TM害羞了,我才沒害羞呢。(╯‵□′)╯︵┻━┻
等到計劃執(zhí)行的那一天,李易歡止不住的興奮,綁票哎,沒想到第一回穿越就玩的這么大,這種理智想要拒絕卻又蠢蠢欲動的小糾結(jié)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心里住了個磨人的小妖精叫做叛逆吧。
李易歡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當(dāng)綁匪的機會的!
可惜這個計劃中的重要部分并沒有讓她參與,她只有守著一條船等他們出門的份兒??磥碇齑褥邮钦嫦矚g她啊,既要顧及她的自尊心讓她加入,又要煞費苦心將最輕松、最沒有危險的活兒交給她。
夜晚的河邊很安靜,只有蟲子的叫聲。
李易歡坐在床上打瞌睡,將要睡著的時候,她聽到了木頭咯吱的聲音,借著月色,她瞥見了一只老鼠正在岸邊啃食這條船的邊緣。
她有一句mmp已經(jīng)說出口了。
李易歡“救命啊臥槽?。?!”
李易歡憑著本能,一蹦三丈高,躍上了樹去。再低頭往下看的時候,那只老鼠似乎也被她的叫聲給嚇跑了。
按照目前這個時間點,朱慈煊他們還不會回來,也就是說,她還要在這個隨時可能出來老鼠的環(huán)境里待上好幾個時辰。
她還想再說一句mmp
為防止在睡著的時候她自己被老鼠拖走,李易歡決定像饑餓游戲的女主學(xué)習(xí),用繩子將自己綁在床上睡。
就在她剛睡了一會兒,想翻身時,又聽到了水聲。
李易歡不會是有老鼠大隊來把她的船給抬走了吧?
李易歡睜開眼,發(fā)現(xiàn)船上站著一個人,并且他正在用桿子劃水,眼看著船一點點駛離岸邊,李易歡激動地大喊
李易歡“喂,那是我的船,還給我。喂,那個賊,你等一下?!?/p>
等她解開繩子躍下地,船已經(jīng)駛出去老遠,船上的人扔了一錠銀子過來
賊“夠了吧?”
李易歡“不夠,再來一錠?!?/p>
那人也夠闊氣的,又扔來一錠。
李易歡“我上有八十老母啊。”
于是又來一錠。
李易歡“我下有剛會喝奶的雙胞胎兒子啊?!?/p>
再來了一錠。
李易歡“這船跟了我十多年,我看著它從一根根木頭變成一條船,我對它有感情啊。如今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這次給她的是一臉水花。
“呀?!崩钜讱g用袖子擦擦臉,撿起了銀子,“這人真無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