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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everything all right?”

我抱著戲謔詢問出這句話時，他那張標準的帶著棱角的士兵臉孔皺作一團，鼻腔中半凝固的血液跟著一瞬間變重的呼吸噴濺出來又嗆回氣管，惡性循環(huán)似得灑出幾片小范圍的紅色霧氣。

胸口是開裂的，較為完整的小片表層披蒙上類似街頭墻壁被噴槍玷污過的碎密液珠，遭受熱風吹拂結(jié)成豬肝色的痂點。

更加狼狽的是他仰頭看我時嘴里進了好幾口屬于自己的血液，嗓子隨著吞咽的動作鼓脹再繃著胃部想要嘔吐，五官擠在一起時的難看程度不亞于襠部被硬物高速擊中的十八歲棒球手。

他嘗試將手臂交給我，在我們一同發(fā)力時嘶啞到干裂的聲帶再次抖動生銹的結(jié)構(gòu)，我聽見近似于女人的假音從被塵土和碎肉染紅染臟的雇傭兵嘴里擠出。

像番茄醬軟瓶灌進空氣又被倒過來遭受手指摧殘，護目鏡后的眼睛彎出尖鉤的弧，難得引人發(fā)笑的事情。他只能用眼皮腫脹后變窄的視線瞪我，嘴唇一張一合，看口型勉勉強強能辨認出那是句美國臟話，內(nèi)容是威脅要啃掉我的臉。

他真脆弱，我回憶起某些內(nèi)臟被扯斷的時光，至少他灰色的腹腔還算完好，僅僅裸露出一小節(jié)腸道。

無論怎樣都是能被修繕的。近似于三歲皇室公主的抗痛能力拖延了任務完成之前的幾分鐘，我將他骨折的手臂整根提拽起來環(huán)過肩頸，骨骼二次受創(chuàng)的脆響刺激散發(fā)溫熱的身體痙攣抽搐，眼角睨見血與泥的混合物被沖洗出一道透明的干凈顏色。

美國男孩哭了，what a tough guy. 他幾乎沒辦法發(fā)聲，任何一個音節(jié)都被扼死在喉嚨，活物起伏的胸腹忽地向外鼓起再劇烈收縮，ah damn，超過某種限度的疼痛引起的嘔吐。

我捏著他汗?jié)竦暮箢i防止重心重新倒回墻根，酸味的消化液和食物殘渣傾瀉出來，像他的臉一樣，和土地的黃混在一起。

值得表揚的是他并沒有暈厥，雖然我希望。撤退時我們又蒙上一層嶄新的血肉，濕淋淋鉆進主駕與副駕，黏稠味道彌漫的速度像什么密度極低的瓦斯，擋風玻璃內(nèi)的空間讓填的滿滿當當。

某人的意識被從地獄拽回來些，起碼不再翕動嘴唇叫我mom，墨鏡裂痕下的視野糊了片血，顫巍巍抬起的中指被我一腳油門晃出去戳在前頭負責吹空調(diào)冷風的出氣口。我聽見什么玩意兒折斷的聲響，夜行衣頭巾底下裹著的眉扭成疙瘩。

“....Ugh——...”

祈禱成真，我忘記給傷員綁安全帶，現(xiàn)在他完全頭磕蓋板暈過去了。

當然，我將他帶回去后Vla攥著文件報告的手背再次鼓起青筋，聲線暗啞的程度甚至快要趕上Jack?？吹贸鏊跇O力隱忍些不太好的情緒，但我選擇忽視: “Husky，你他媽是又揍了他一頓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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