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交加,靈堂上的燭火搖曳。周子舒裹著大麾站在門外,他的肩頭落著一層厚厚的雪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躊躇片刻他還是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子舒,你來了?!焙者B翊聽到動靜回頭望他,“今天是九霄的頭七,過了今日就要封棺了,來看他最后一眼吧?!?/p>
周子舒避開了眼前的棺材,棺材板沒有完全扣上,即使不看他也知道棺材里那人的樣子,清清楚楚。
赫連翊走到他身邊,皺著眉頭把他肩上的雪撣去,“在外站了多久,不嫌冷嗎?”他一邊說一邊拉起周子舒的手放到嘴邊給他哈氣取暖。赫連翊握著這人手才發(fā)現(xiàn)這人手冷如鋼鐵,定在外站在一個多時辰,赫連翊有些生氣,這人怎么一點不顧著自己的身體。
周子舒視線聚在赫連翊身上,這番舉動往日他一定不會做的,他該怎么說?受寵若驚?未等到手暖他便把手抽回來了。周子舒后退一步與赫連翊保持距離望著他。
周子舒毫不猶豫把手抽走的時候,赫連翊心中一空,不適感立即涌了上來,他皺著眉壓了下去,周子舒這樣對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子舒,你是不是還怨我?”周子舒沒有否認,赫連翊繼續(xù)說道:“九霄的死,我確實有責任,你要是怨我恨我都行,你想怎樣都行,如果……你想殺了我也行。”
簡直太可笑了,周子舒自嘲道,面前這人分明知道自己殺不了他。
“與王爺無關(guān),九霄之死皆是因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們,是我讓他們和我一起去忘憂島,四季山莊凋零至此,我是最大的罪人?!?/p>
所以他怎么有臉見九霄呢?最該死的人沒死,還好好活在這世界上,不應(yīng)該的!
赫連翊直覺不好,下意識地拉住對方的手,“子舒!”他緊緊扣著他的手,子舒的手指細長,骨節(jié)分明,可誰能想到這雙手上沾了無數(shù)人的鮮血呢。
“我這次來就是和王爺?shù)绖e的,王爺?shù)娜蝿?wù)我一定會完成,忘憂島我會再去的?!?/p>
“你不用去了!”赫連翊大聲喊道,“忘憂島不用去了,這個任務(wù)你不需要在接手。”
周子舒手附在赫連翊手上,他抬頭笑道:“王爺,子舒做事向來有始有終,王爺?shù)囊庠缸邮嬉欢〞瀼氐降住!?/p>
周子舒跪了下來磕完一個頭就離開了,但赫連翊絲毫沒有讓他離開的意思。
“子舒!”看見對方堅定的眼神赫連翊知道勸阻不了了,他緩下語氣來,“子舒,你很久不叫我表哥了?!敝茏邮鏇]有回答,他又繼續(xù)問道:“你還愛我嗎?”周子舒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的嘴巴張張合合,赫連翊也不記得了。
幾千年過去了,赫連翊總是會夢到和周子舒的最后一面,明明對方說的話讓他刻苦銘心,但在歲月的洗滌,他也逐漸忘了,只能記得對方義無反顧離開的背影,除此之外剩下的一切都模糊了。
赫連翊換好衣服,段鵬舉恭敬地在門外等著,見到他出來離開打開車門,赫連翊坐了進去,按著計劃的路線前往。
車開到了一個普通小區(qū),陽光正好,赫連翊從車上下來,他也好久沒見陽光了。他拒絕了段鵬舉想和他一起的請求,他獨自上樓,看著禁閉的大門,他手附在門把上一個用力,門把就掉了。推開門,就看到一個呆愣愣站在門口的鬼魂。見到對方的一瞬間,那些遺忘的記憶蜂擁而至。
“你是誰?”
赫連翊笑道:“子舒,我來接你回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