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使微微吞吐一下,繼續(xù)道:“還說,雷總堂主與樓主您結(jié)親一場,未曾對不起您,好聚好散?!?/p>
“若我不呢?”蘇夢枕忽而一笑,抬起的眸幽凝。

許多年了,除了不得不與他捉對廝殺的雷損,從沒有人這樣明目張膽地挑釁他了。
那傳話的人這才抬起頭,任憑蘇白二人一下反應(yīng)過來齊齊制住他,笑得不卑不亢。
“我家主人說,蘇樓主心中有許許多多的東西,比命貴,比情重,可在有些人心中,雷總堂比命重?!?/p>
“旁人怕惹了雷總堂厭惡,不敢自作主張,我那主子本就是個被厭惡的,行事便格外不管不顧了些”
“像你這樣實在的,我倒是第一次見,看來金風(fēng)細(xì)雨樓一直看低了人才。”蘇夢枕沒什么表情,話里卻透著些不易察覺的溫怒。

“蘇樓主謬贊?!眰髟挼娜祟h首,很是坦誠。
“鄙人托雷總堂的福,在貴樓呆著,不用隨時人頭落地,自然是要盡心極力做事的?!?/p>
楊無邪仔細(xì)敲了瞧,有幾分不可思議:“五年,你在樓里待了五年。”
“殺人固然難,但有時控制住一個人更難。我家主子把雷老總堂當(dāng)作老丈人,對于您無能之下只能殺人很是惱火?!?/p>
目光一動,白愁飛剛發(fā)覺不對要上前,那人唇邊已溢出口黑血:“在下言盡于此?!?/p>
下一刻,這人便豁然倒地。
白愁飛探了探呼吸,搖搖頭:“是死士?!?/p>
人很快被拖了下去,但激蕩起的陰霾卻是難以驅(qū)散。
信使就像金風(fēng)細(xì)雨樓這偌大機(jī)關(guān)中的一小姐齒輪 ,微小卻也緊要。這種無聲無息的滲透,是不能教人不憂心的。
“公子,是不是?”楊無邪試探著開口。
“比起鬧得人心惶惶還挖不干凈,還不如圖窮匕見?!碧K夢枕緩緩起身,“雷損的葬禮,你們?nèi)穗S我一起去。”

聞言,白愁飛的面色幾番變化,終還是開了口:“大哥,六分半堂總堂本就不安全,葬禮上站在雷純那邊的高手更不會少,你親自前往,著實是冒險了些。”
“若是為了談判,我和軍師同去也足以表示誠意,便讓三弟留在樓里陪你吧。”
走到白愁飛身邊,蘇夢枕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鴿組的消息,今日一早,那位大捕快同她一起去了妙清觀?!?/p>
“明白?!?/p>
瞳孔微微收緊,白愁飛行禮告退,全然注意到身后王小石在他與蘇夢枕之間欲言又止的目光。
江湖之中,能當(dāng)蘇夢枕這一句大捕快的只有一人——諸葛神侯門下、御封四大名捕之首的無情公子盛崖余。
而神侯府,正是金風(fēng)細(xì)雨樓在朝中最可靠的依仗。
諸葛正我,磊落光明,但是人非無情,若看在如同親子的世侄情面上,再加上東海王的分量,未嘗不給六分半堂一點改過自新的余地。
屆時,殺雷損贏下的這一場,又何嘗是真的未?。?/p>
蘇夢枕很明白 ,正因為明白,所以無法停止憂思。
飛天跨海堂上很快便再度光潔一新,只余下蘇夢枕和楊無邪。

“雷純姑娘是要用自己去換六分半堂的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