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混沌侵染藍(lán)天,他們終將迎來一場浩劫。
災(zāi)難降臨,易顯世間百態(tài)。
淡漠的眸子直視著山崖下那場戰(zhàn)役,一方唯命是從,一方拼死一搏。
拋妻棄子,跪地求饒;手握武器,視死如歸。
倒屢見不鮮。
“救,救救我?!毖逻呚5奶匠鲆恢粋劾劾鄣氖郑o接著是一張布滿血跡的臉。
見到崖上氣度不凡的貓時,已混濁的雙眼驟然煥發(fā)出光彩,低聲哀求著。
崖上貓未曾動作,死死扒住的手被一陣鉆心的痛楚麻了知覺,再次醒來…
他不會再醒來了。
“名覡,汝…”崖上貓微微側(cè)身,直視著身后佇立的黑影,未說出口的話語被生生咽下,拼湊成一聲嘆息。
“大人無需在意累贅?biāo)阑睢!辈灰詾槿坏睦涞曇糇院谂蹆?nèi)幽幽傳出,沒有絲毫愧疚之意,仿佛方才只是捏死了一只螻蟻。
“累贅?算不上,不過是個臨陣脫逃的敗類罷了?!北幻牱Q之為“大人”的崖上貓怔忪的凝視著那片鮮血淋漓的戰(zhàn)場,幾曾何時,她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是京劇貓先拋棄的您,現(xiàn)在的一切不過是他們自食苦果?!倍嗄甑南嗵幨姑犕溆邢喈?dāng)深厚的默契,只消一句意味不明的感嘆便聽出自家大人內(nèi)心在糾結(jié)什么。
他自信,沒有貓比他更了解大人,就連判宗那個大人所謂的知己也比不得他。
大人亦為第一位,讀懂他的貓。
“為何又蒙上眼睛?”半響,名覡聽見他的大人問道。
“他們的命運(yùn)已然注定,無可逆轉(zhuǎn),不必浪費(fèi)精力去看那些污濁?!惫Ь椿卮鸬?,名覡隱去了他認(rèn)為最重要的原因——除了大人,其他貓的未來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
他的這雙預(yù)知瞳,只為大人,無關(guān)雜碎。
“是啊,的確是注定的?!背爸S似的勾了勾嘴角,冒出這么一句應(yīng)和。
“分明是始作俑者,卻把自己偽裝為受害者,汝可比墨邪能演多了?!闭Z氣漸冷,染上些許譏諷,卻仍是一副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表情,淡淡感嘆道,“好一招借刀殺人?!?/p>
深諳她脾性的名覡知道,大人此時表現(xiàn)的有多無所謂,內(nèi)心就有多憤怒。
悄然移步為其擋下風(fēng)雪,名覡靜靜佇立,心如被一把鈍刀割來割去般,生疼得緊。
大人也是貓,做不到算無遺策,那著棋,那次決定,是她最后悔的。
而把大人害成這樣的貓,卻逍遙法外,不知廉恥地覬覦著本不屬于他的東西。
這場棋里,大人是傷得最深的,敗得最慘的。
偏偏無從恨起。
一只貓的過錯,硬要拉上另外兩只貓陪葬。
明明是兩只貓共同承擔(dān),大人偏要把壓力全部歸于自己。
心痛之余,亦有慶幸,大人這般,于何處都是清白的。
無論韻力還是混沌。
“需要屬下了解他,以泄大人心頭之恨否?”輕聲出言詢問,名覡打定主意,只要大人答應(yīng),他即刻去宰了那家伙,替大人出氣。
“汝打得過?”沒好氣的反問道。
微微一滯,他確實(shí)敵不過那貓。
但他會殺了他,不惜一切代價。
大人恨的,他便毀,大人喜的,他便護(hù)。
僅此。
他名覡或許不是大人手中最鋒利的刀,但卻是大人最忠實(shí)的影子。
“大人,想回判宗看否?”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無甚好看,痛快投降是敗,誓死頑抗也是敗,無非是多一頓少一頓揍罷了?!?/p>
“把眼罩摘下來罷,這么漂亮的眼睛,不看看尚有一絲未磨滅希望的貓土太過可惜。”聲音漸漸遠(yuǎn)去,帶上些許警告之意,“收起心里的小算盤,不入‘歸真’預(yù)知會損壽元的?!?/p>
低聲笑了起來,順其離去的方向起步,寒風(fēng)肆意地刮著,怒吼聲,兵刃相接聲,同風(fēng)聲相互撞碰,隱隱成了一曲旋律,異樣中透著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