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提奧
“你沒事吧？”風洋把手伸向倒地的蒼蒼，想要把驚慌失措的她扶起來。
但風洋的手一碰到蒼蒼時，蒼蒼的身體就像觸電一半，理智瞬間恢復大半，然后趕緊把風洋推開，自己站了起來。
讓蒼蒼感到不解的不是剛才的槍聲、想要索命的妖怪，而是臉被燒掉一半的風洋，還有他的衣服，也黑得如焦炭一般。
“你怎么了？”蒼蒼這句話不是出于同情，而是好奇，難不成剛才是恐怖分子襲擊了他，展區(qū)里的妖怪也是恐怖分子？
“跟著我?！?/p>
風洋轉(zhuǎn)過頭對蒼蒼說，但蒼蒼不想理會。但緊接著這位聞名祥州的“少主”開始了他的霸道，想要在明天的頭條上再添一筆。他牢牢握住蒼蒼的手，任她怎么拉扯都掙脫不開。
“別動粗。”風洋說，示意蒼蒼收起準備抬起的腿。
“你要干嘛?”
“和你說點兒事?！憋L洋微笑道，被燒焦的半邊臉已經(jīng)沒有皮肉，只有裸露著的牙齒，使得他的笑容特別詭異。
“可是……”蒼蒼實在不想被記者們的長槍短炮照得一滴不剩，但又掙脫不開風洋鉗子一般的手，只能把帽子壓低，捂著臉跟著走。
可是一路上沒有記者，沒有警察，甚至連剛才被提奧打死的妖怪的尸體都不見了。被妖怪破壞的展區(qū)居然正在自我修復，就好像有人正在使用魔法控制石頭一般。
更詭異的事情正在發(fā)生，風洋臉上的傷也正在自我修復，就像一臺行走的納米機器人。保鏢跟在他身旁，但都視若無睹，就好像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一般。
“到了?！憋L洋把蒼蒼帶到了博物館二樓，這是一間辦公室，老伊卡和保鏢也跟著進來，侍立兩旁。
“說吧，你想說什么?”蒼蒼被強制跟著走時已經(jīng)非常疑惑了，再加上一路上的各種詭異的事情的鋪墊，讓她覺得風洋要和他說什么大事。
“你們先退下?！憋L洋對保鏢說道。
保鏢應聲而退，但在他們開門的那一瞬間，蒼蒼覺得有一些東西不對勁兒。直到風洋“嘩”地一下打開窗簾，蒼蒼的世界觀瞬間扭曲了。
天吶，自己正在雷霆重工的頂層，整個祥州都在俯瞰之下。
“這是？”蒼蒼不得不驚訝地脫口而出，雷霆重工果然不可思議。
“覺得很神奇吧？”風洋懶散地攤到他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擺擺手示意蒼蒼做到一旁，然后打開一盒雪茄。
“你抽嗎?介意？”風洋笑著說，此時他燒焦的臉已經(jīng)恢復原來的樣子，身上那件燒焦的外套已經(jīng)比剛出廠的衣服還要嶄新。
蒼蒼擺手示意不抽，雙手撐著腰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景象。
方才就是不遠處的博物館，現(xiàn)在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小點兒，走了幾步路就到了百米高的樓頂，如果這不是魔法，簡直說不過去，難不成雷霆重工還研究出了傳送門?
“這是?”蒼蒼疑惑地說。
“你相信這是魔法嗎？”風洋笑著說。
“我以前不信，現(xiàn)在有點兒信了。但我更覺得是不是我剛才暈了過去，你們把我抬到了這？”
“我很懶，這種事情也太耗體力了?！憋L洋笑了笑，抖抖雪茄，繼續(xù)說：“這里是我的辦公室，旁邊是老伊卡的辦公室，再旁邊是圓桌會議廳，你應該知道?！?/p>
“可是剛才我還在博物館，而且一路過來，不管是陳設(shè)還是裝飾，都是博物館里的，難不成博物館是按照你們大廈的頂層設(shè)計的？”
“所以我才問你，你相信魔法嗎？”
“怎么說?”蒼蒼非常想要探知其中的奧妙，不避諱地坐到了風洋旁邊。
“這是一種空間法術(shù)，與傳送門類似，現(xiàn)在你覺得不可思議，以后就不會了。”
“什么?那你的臉和衣服呢?”蒼蒼繼續(xù)問。
“這就是科技了，納米微創(chuàng)手術(shù)，我們公司在這一領(lǐng)域很有成就，是這個世界的權(quán)威?！憋L洋說。
“這樣？我還以為這也是魔法。”蒼蒼說。
“這原本是魔法，但是被我們用在科技領(lǐng)域。”
“將魔法與科技融合?”
“每錯，就是這樣?！憋L洋笑道，然后把煙頭滅掉。
蒼蒼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不清這其中的區(qū)別，所見所聞讓她的世界觀徹底淪陷，之前所認識的事物與現(xiàn)在看到的東西簡直不在一個層次。
“所以，你想和我說的就是這些？還有，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博物館里發(fā)生了什么？那些妖怪是什么？還有外面的槍聲?！?/p>
“那些妖怪是博物館的保安，外面的槍聲是和你一起進來的那個叫提奧的人開的?！?/p>
“哈?他開的？”
“這就是我現(xiàn)在想和你談的事情了?！憋L洋伸了伸懶腰，微笑地看著蒼蒼，然后輪到他起身，站到寬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個祥州的景色。
“你要和我談提奧？一個外賣員?”
蒼蒼聽到風洋提起提奧，這才反應過來。方才進博物館時，提奧也就一兩句話的事情就通過了門禁，想一位被盛邀而來的貴賓一樣領(lǐng)著兩人進去。
可是，剛才可是提奧救了自己。
但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警員，多年的反偵察經(jīng)驗告訴自己，這位少年老成的“少主”想要從自己身上套出點兒什么線索。
“是的。”風洋說，“不僅關(guān)乎他，也關(guān)乎你，我想這對你們都有幫助?！?
“噢？你說說看?！鄙n蒼并不是隨便回應，而是選擇了一個比較折中的回復。
“桌子下面有一張照片，你可以看看?！憋L洋說，但他沒有回頭，而是繼續(xù)面對落地窗。
蒼蒼拿出照片，一下子便明白了什么，原來提奧和他認識，而且看起來關(guān)系很好。
這張照片有三個人，提奧站在左邊，風洋在右邊，中間有一個女人。他們?nèi)齻€都穿著寬大的白色漢服，背后是一口大鼎，和第一展區(qū)的那口有點像。他們那時應該還很年輕，十二三歲左右，笑得很是青春活潑。
“怎么樣?這回你知道這位外賣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風洋轉(zhuǎn)過頭說，直勾勾地看向蒼蒼。
“你的意思是，他原來和你關(guān)系很好？”
“不是一般的好，他是我的兄弟。”
“噢？”蒼蒼又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個自己和蘇曉勇都有些輕視的外賣員，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風洋的兄弟，看來最初的看法是對的，提奧果然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風洋說，“他原名叫風布，我父親是他的干爹?！?/p>
“照片上的女人是誰？”
“是我的妻子，她叫林月穎?！憋L洋低沉道，然后坐到他的辦公椅上。
“你居然還有妻子?”蒼蒼有些不可思議，首先是他在官方上的資料并沒有顯示他有妻子。第二，他昨晚當著眾多媒體之面吻了自己，他居然一點兒也不顧自己妻子的看法。
“怎么？你擔心我的妻子來找你麻煩?”風洋哈哈大笑起來，向蒼蒼靠近說：“就算她現(xiàn)在站在這里，我照親不誤。你那么美，我怎么可能放過呢？”
“你個人渣！”蒼蒼氣得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包里的手槍。
“開個玩笑?！憋L洋笑道，“我的妻子已經(jīng)病故了，我們是在歐洲結(jié)的婚，在華夏，是沒有正式關(guān)系的?！?/p>
“病故?”蒼蒼被他繞得有些暈了。
“言歸正傳?！憋L洋拍了拍雪茄盒，突然嚴肅地說，“我知道你來祥州要干什么，我對你和你家族的身份一清二楚。你是來調(diào)查M3370的，你大伯是前國安局局長裘牛，你三叔是大名鼎鼎的偵探朝風，還有四叔—”
“?！?/p>
風洋這么一說震住了她，蒼蒼有點害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她在調(diào)查雷霆重工，而是自己被雷霆重工調(diào)查，而且像只蟋蟀一樣被玩弄于股掌之間。
“你不要著急，M3370我們也在調(diào)查。我的手下和你說過，該給你們一個公道，就給你們一個公道。但我可以聲明，這件事情與雷霆重工無關(guān)，我們只是不想這件事情影響我們的市場?！?/p>
“我知道。”蒼蒼嚴肅說道。
“這么說吧，其實M3370怎么樣你也不關(guān)心，你主要是為了丁來天。準確地說，你是為了丁來天拿到的東西而來。”
“什么！”
蒼蒼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害怕了，而是感到有些滲人。
“這就不得不說到我的好兄弟風布了，也就是提奧。”風洋繼續(xù)說道。
“怎么說？”
“他的資料你可以去查雷霆重工離職工程師的列表，他既熟悉科技也熟悉魔法，按照我們的話來說，他是一位附魔師?！?/p>
“附魔師?”
“重點不是這個?！憋L洋說，“自從我離開祥州以后，他就從雷霆重工脫離出去。但我們內(nèi)部人員沒有停止對他的跟蹤，他一直在研究一方面的書籍，這些書籍關(guān)于死靈法師失傳的巫術(shù)?！?/p>
“死靈法師？”蒼蒼像聽天書一般，但也明白其中的邏輯。
“他長期混跡黑市，并且接手的那本關(guān)于死靈法師的書，是從京城運來的?！?/p>
“京城!”蒼蒼開始明白風洋想說什么。
“M3370落地時，祥州發(fā)生第一起命案，我可以這么和你說，死者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土系法師，他最后點的外賣，就是從‘長干里’送出去的?！?/p>
“你的意思是提奧是兇犯？”
“你先聽我講?！憋L洋說，“第二起案件的受害人是金系法師，最后一單外賣，于是從‘長干里’送出去的。那么其中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你仔細想想，第一起案件沒有出現(xiàn)惡魔，而第二起案件就出現(xiàn)了惡魔。那么，是誰釋放了惡魔？”
風洋的思路很清晰，可是蘇曉勇清楚地說過，是提奧幫助他打死的惡魔。
“你接著講。”蒼蒼不著急表態(tài)，不能僅憑幾句話就下結(jié)論。
“而那本京城來的書，是在金系法師受害之前到的祥州。”
“你的意思是說，這本書就是丁教授的寶貝，而提奧從他手里搶過，然后開始用它行兇？”
“沒錯?！憋L洋點頭示意。
“可是他這么做的意圖是什么？”蒼蒼問道。
“為了那個女人?！憋L洋抽笑著說。
“哈?”蒼蒼疑惑了，這是什么邏輯。
“為了我的妻子?！憋L洋說，“你就不疑惑，為什么提奧會跟我分道揚鑣，離開雷霆重工？”
“因為女人?”
“對。這是他最愛的女人，而他最愛的女人跟了我，然后他離開了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p>
“然后呢？這其間有什么聯(lián)系？”蒼蒼接著問，因為這樣的劇情讓她很感興趣。
“她病故了，提奧想要通過死靈秘術(shù)救活她?！?/p>
“我的天！”蒼蒼又吃驚了，“這世間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法術(shù)？”
“他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都符合遠古秘術(shù)中的復活術(shù)，需要吸取金木水火土五系頂級法師的神力，再通過埋藏在昆侖之下的古籍上記載的咒語制成復活石，然后進行復活?！?/p>
“可是，你為什么不去做？也可能是你要復活?！鄙n蒼反駁道。
“逝去就已經(jīng)逝去了，雖然我很愛她?？墒菑突钍瘡突畹娜说哪X海里不再存在前世的記憶，我不希望看到一個空白的她。”風洋說到這，也開始悲傷起來，“你也許不知道愛情，我也許也不知道愛情，可是我明白留在心里的才是最珍貴的東西?！?/p>
蒼蒼搖搖頭，她有點兒懷疑，可是看到風洋眼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也有點兒心疼起來。這位“少主”雖然看起來很浪蕩，但從他的行為處事可以看出，是一位年少老成，心思縝密的人。
“所以你現(xiàn)在覺得清晰了嗎？他來我這里借我的手殺了‘長干里’的老板，然后情急之下開了槍。我拉響警報，那些妖怪保安就出來了，你朝保安開槍，它自然會把你認成敵人?！?/p>
“什么?‘長干里'的老板死了？”蒼蒼將信將疑，但只要回去和蘇曉勇對質(zhì)，便可以明白風洋說的是真是假。
“不信，我給你兩條線索。一，你可以回去問清楚你的警察同事。二，他也許是今天，或者明天，將要去和他的幫手接頭，你可以跟過去，一探究竟！”
說完，風洋滿意地又點起了一根雪茄?？澙@的煙霧里，蒼蒼的內(nèi)心開始糾結(jié)，變得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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