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沉默不語的小七,北堂墨染垂眸看著她,聲音壓得更低,說道:“除非,這場婚事本身,就是為了掩蓋更大的風險,或者......是為了徹底斷絕某些不該有的念想。”
小七強撐著與他對視,說道:“王爺?shù)南胂罅ξ疵馓S富了,婚姻之事,講究門當戶對,情投意合,我與阿瑜性情相投,有何不可?王爺莫非以為天下女子都該......”
北堂墨染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道:“你不愛他?!?/p>
“你看他的眼神,沒有光,你叫他‘阿瑜’時,語氣親昵,眼底卻毫無波瀾?!?/p>
小七呼吸一窒,她沒想到他觀察得如此細致。
“而你看我的眼神,”北堂墨染的聲音忽然低沉下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和執(zhí)拗,“即使?jié)M是疏離和拒絕,卻依然會有波動,七七,你可以騙我,但你能騙得過你自己的心嗎?”
小七猛地后退一步,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和怒意,冷聲道:“王爺請自重!您這些話不僅是對我的侮辱,也是對裴瑜的侮辱!若王爺再無正事,臣女便告退了!”
看著惱羞成怒的小七,北堂墨染說道:“若我說,此次前來,并非全然為了國事呢?”
“若我說,家國大事固然重要,但比起其他我更想選你呢?”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孤注一擲,重重地敲在小七的心上。
小七呆愣了片刻,曾經(jīng)的自己是多么想要聽到這句話啊,在無數(shù)個被放棄、被權衡的瞬間,她不止一次地幻想著他能毫不猶豫地選擇她一次,可是,一次都沒有。
如今聽到了,卻只覺得諷刺和悲涼。
小七緩緩轉過身,疏離地說道:“王爺,有些話,錯過了,就再也沒有必要說了,您如今說的這些,只會讓臣女覺得困擾?!?/p>
“王爺?shù)男囊?,臣女承受不起,臣女即將定親,還請王爺莫要失了分寸,惹人非議,臣女告退?!?/p>
小七沒有再停留,徑直拉開書房門,快步離去。
北堂墨染站在原地,看著她決絕離開的背影,沒有追上去。
他知道,現(xiàn)在的她防備心很重,曾經(jīng)種種傷害,不是一時半刻,只言片語就會消散的。
但他既然來了,便不會輕易放棄。
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那間令人窒息的書房,直到冰冷的風迎面吹來,小七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放松下來。
只是心口卻依舊悶悶的,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似地,不可否認,北堂墨染最后那句話,到底還是在她心里投下了一顆石子,攪亂了她的心。
小七喃喃道:“選我?”
隨即自嘲地搖了搖頭,“太晚了,而且,現(xiàn)在的我不需要你的選擇了。”
她用力地搖了搖頭,仿佛這樣就能把那個人的身影和話語從腦海里甩出去。
剛踏入院門,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囌f笑聲,格外熱鬧。
子鈺清亮又帶著點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哎呀,裴大哥你這步棋走得妙??!二哥你要輸了!”
子逸無奈地說道:“觀棋不語真君子,子鈺,你的書都讀到哪兒去了?”
“大哥你就別說教了,快幫我想想怎么破局!”
小七循聲望去,只見院中的石桌旁,燈火通明。
子明和裴瑜正相對而坐,凝神盯著棋盤,子逸坐在一側觀戰(zhàn),而子鈺則趴在石桌邊,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要插嘴點評幾句。
裴瑜眉眼溫和,執(zhí)棋優(yōu)雅,落子從容,偶爾抬頭與子明對視一眼,兩人之間流淌著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與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