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色像是晚霞織出的網,橙黃的溫暖融進他烏黑的眸中。
禹冽抱著一捧康乃馨,推開了病房門,醫(yī)院獨有的酒精味夾雜著冷氣涌入他的鼻腔。
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站在病房門口沉默。
過了好一會,禹冽搖了搖頭,抬腳走了進去。
他一直不喜歡醫(yī)院這個地方,很多時候甚至是一種逃避。
怎么……禹冽放下花,病床上沒看見喬子艾,只是桌上也放著一束康乃馨。
正巧碰到收拾病房的護士。
“請問,他……”禹冽好不容易湊出幾個字。
“哦,這位同學下午2點辦理了出院手續(x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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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冽扔下書包,窩在沙發(fā)里開始看球賽。
神情僵硬冷淡。
“小冽?!蹦鹱雮扰缘纳嘲l(fā),喚了他一聲。
他沒有應。
兩人之間習以為常的冷漠,依舊只聽到足球解說員的聲線,不咸不淡。
“你的銀行卡,被凍結了?!?/p>
從他搬來和禹冽一起住,就再也沒有上過班。
兩個人的一切開銷都依靠禹冽的那張卡。
禹冽的眸子驚起一片波瀾,他終于將視線放在了莫羽俊逸的臉上。
“我們沒有經濟來源了?!蹦鸹赝懊魈煳揖统鋈フ夜ぷ?,你安心讀書就好。”
禹冽從沒有向他提起過這筆錢,也沒有表明過有關自己家庭的一切。
“不行。”禹冽阻止道,“你不能去工作?!?/p>
“我可以?!蹦鹩钟X得沒什么說服力,繼續(xù)說,“我已經……好很多了。”
“我會處理?!?/p>
“可是……”
“不需要你管。”
他沒有辦法答應莫羽,就算真的解決不了,那也是他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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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子艾拖著黑色的行李箱,跟著白染進了別墅的門。
光是客廳的陳設就已經讓他眼花。
水晶垂鉆吊燈像寶石堆砌的塔,映出亮堂的光。
“我一個人住,這別墅有點大了?!卑兹矩W韵蚯埃澳憔妥≡谶@吧,省得那些人找你麻煩?!?/p>
喬子艾從沒見過這么豪華的地方,竟然只是白染的家。
也是,來英棱念書的,又有幾個是像他一樣的窮小子呢。
他們都是口含金湯匙出身,一開始就領先了平凡人那么多步。
冷氣開得很足,喬子艾縮了縮肩,跟著白染上了二樓。
二樓的裝修少了點華貴,是清冷的色調,旋式樓梯上去后正對著的是小型客廳,茶幾上還放著臺筆記本電腦,后面是一大片落地窗,被米白色的厚重窗簾掩去了一半。
另外半邊的夕陽正好浸入客廳,平鋪在一架鋼琴上,像是金色的絲綢。
“嗯……你住這吧。東西放好以后我?guī)闳コ燥??!卑兹敬蜷_一間帶獨衛(wèi)的大床房,拍了拍喬子艾的肩,然后下樓去了。
房間遠比喬子艾想象的大,只是少了點溫度。
他歪著腦袋,望著房間里掛著的一幅抽象畫,畫的一角簽著Isaiah Donahue,被裱進上好的畫框,孤獨地立著。
喬子艾把他的行李箱放在門后,然后坐在床邊,看著前面黑色的液晶顯示屏映出的自己。
沒由來的自卑席卷了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