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大約是記得九歲開始學習馬術的那段時光。
總比被關在家里彈鋼琴好上太多。
今天的陽光不是很強烈,藍天包裹著場地,空氣里有干草的味道。
白染穿著黑色的馬術服,內(nèi)里是白色的襯衣,打著同為白色的領帶,一排銀色的紐扣在太陽的照射下閃出一點光來。
奶油色的馬褲勾勒出他修長的雙腿,顯映出勻稱緊致的肌肉。
長筒馬靴和高禮帽讓他看起來更高了。
他翻身上了馬。
白西河騎著一匹渾身雪白的馬從他身后過來。
“希望你的馬術沒有退步。”他上挑的桃花眼冷漠又無情。
“不會讓父親失望。”白染欠身,右手帶著純白色的手套,放在左胸前,行了半個紳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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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匹馬踏著土地飛奔起來。
馬蹄鐵揚起塵埃。
他從沒有贏過白西河。這次也不會是個例外。
很多時候他也想過。
白西河如果不是出身在這樣的家庭里,會不會也是個不錯的父親。
家族、婚姻、權力和金錢……每一樣都逼得他更加冷酷。
幾次障礙跨下來,白染已經(jīng)稍顯落后。
他看著前面那匹白馬,和馬上英姿颯爽的男人,突然覺得有一點悲傷。
終生都不會快樂。
不過也是個可憐的人。
白西河在終點處勒住馬,助理已經(jīng)在場外等著了。
他從馬背上翻下來,看了一眼匆匆趕來的白染,皺了下眉。
有工作人員過來牽住馬,白西河摸了摸它頸上雪白的毛,朝場外走。
“白總?!彼伟缠Q見白西河過來了,欠了欠身。
白西河摘掉手套,“什么事。”
“董事長請您過去……和小少爺一起?!?/p>
“消息傳得真快?!卑孜骱庸粗剑瑓s看不出來笑的表情。
他把手套扔進宋安鳴懷里,“去,和白染說?!?/p>
宋安鳴回頭,看見白染在撫摸他的馬,神情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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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是穿過噴泉池和花園。
這不過這座莊園看上去年紀更大了些。
樓宇樣式也更加古老。
白明遠坐在沙發(fā)里看報,老花鏡夾在鼻梁上。
“先生,白總和小少爺來了。”
白明遠放下報紙,露出一雙淺藍色的眼睛。
“父親?!卑孜骱訐Q了一套西服,欠了欠身。
白明遠點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眼神卻沒落在他身上,全部給了后面的白染。
“爺爺?!卑兹韭冻鲆稽c笑,依著規(guī)矩行了禮。
“小染……回來了怎么也不和爺爺說一聲。”白明遠瞇著眼睛,好像要仔仔細細把他看一遍,“過來坐,站著做什么……”
白染看了一眼還站著的白西河,點點頭,“好?!?/p>
“還是工作日呢,怎么突然回來了……”
“有點事……沒事的爺爺?!?/p>
他向來懂得怎么在白明遠面前掩蓋事實。
“能有什么事,要你飛十幾個小時趕過來。”白明遠顯然不吃這一套,“西河讓你回來的?”
“沒有……學校那邊要點材料……”白染拉過白明遠的手,“這不是還想爺爺嘛,索性就回來了?!?/p>
白明遠笑了,“你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會討爺爺開心。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啊——”
“西河,沒事就別讓小染跑來跑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