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想同你一起旅行,是出于那種目的的話,你覺得我可能同意么。”
“你之所以會在這,只是因為我清楚他忠于誰。”
說的,真有道理啊。
九
夜很深了。
喬子艾輕輕推開房間門,柜上暖色的夜燈亮著,籠出一層光暈來。
白染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在床上,睡姿像是被訓(xùn)練過似的正經(jīng)。
他揉了揉眉心,輕手輕腳地走近,伸手幫男生掖好被子。
然后站在床邊,沉默了好一會,才關(guān)了那盞燈。
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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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慢慢睜開眼睛,又不著聲色地合上。
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自始至終只能是我。
十
清晨的后海,溫柔而有力的后海。
有漁船在東方翻起的奶白色里駛向地平線,像是奔著五月下旬的太陽,勇敢無畏。
早晨的碼頭,有著人世間的煙火氣息。
白染租了輛中型的觀光船,男生們邁著筆直修長的腿走過,引得沿碼頭賣魚的小姑娘忍不住看了又看。
今天是正式學(xué)習(xí)的第一天,要出海前往一個漁村進行考察和實踐。
為了讓這看起來不那么像旅游,白染要求每人在活動結(jié)束后上交一份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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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休息,導(dǎo)致喬子艾今天似乎沒什么精神。上了船以后,他順手拿過艙里靠著的折疊椅,找了塊安靜的角落,窩進椅里打盹。
“嗬,白部長真是可怕。”施曄咂嘴,同情地搖頭,“誒,還好還好……”
男生1號扶了扶小豬帽檐,路過點評。
“簡直是慘絕人寰……”季然表示憐惜,受傷程度簡直快和‘遲夏’一樣了……
男生2號路過點評。
男生3號……好的,沈凌舟同學(xué)沒有給喬子艾任何一個眼神,無視路過。
禹冽皺了下眉,昨晚三人在樓下瘋玩,他早獨自上去了,后來怎么了……他側(cè)目去看,白染穿著棉質(zhì)襯衫,挽著袖,在同船長交談。
他收回目光,脫了今早新加的外套,搭在喬子艾身上。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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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拿著文件夾,站在露天甲板上,海風(fēng)有些大,他瞇著桃花眼認真瀏覽。
下一秒,手中的蝙蝠印花文件夾被抽走,‘砰’得摔在地上,有一兩張掉了出來,被風(fēng)吹得上下?lián)潋v。
“你做了什么?!庇碣Z氣十分不善,脊背緊繃。
“跟你沒關(guān)系吧?!卑兹拘σ庥?,似乎并不在意。
“有沒有關(guān)系輪不到你判定?!彼站o拳,每個瞬間都可能控制不住涌上手腕的力。
“這樣啊?!卑兹緮苛诵?,神色冷得可怕,指骨泛白。
后海的風(fēng)漸漸鼓動,像是要愈刮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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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有這么優(yōu)秀么?為你打起來啊……”施曄把帽檐往后旋,俯身湊近少年青澀的臉,玩味似的在他耳邊吹氣。
“你會站在哪一邊呢……”
十一
到底是沒能打起來。
施曄剝了一顆糖,窩進喬子艾剛睡過的躺椅里,翹著腿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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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終于已經(jīng)耗盡,禹冽極快地揮拳,瞳孔卻瞬間緊縮,蒼白的手最終停在喬子艾的鼻尖。
“禹冽……”喬子艾輕輕抓住他的手腕,冰涼的溫度刺得他分外清醒,“冷靜?!?/p>
他看到被喬子艾護在身后的白染,那種輕諷的笑意,眼眶猩紅。
他又感到很多年前,失去鐘顥凜無力,在無盡的深淵里墜落,抓不住、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