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臨近午夜的云柏街，暴雨夾裹著黑暗四下里彌漫。

莫羽簡單整理了下前臺，濃郁的咖啡香也早已散了去，放在一旁的手機亮了起來，他偏頭去看，手里打包著最后一杯熱可可。

“雨很大，我來接你?！?/p>

他眉眼柔和，好像連微涼的指尖也因為這句話突突跳著。

偶爾一兩道閃電，街道如白晝似的一瞬，沉悶的雷聲遲鈍地響。

門沿上的風(fēng)鈴劇烈地敲打，莫羽抿了下唇，微微抬頭，“不好意思，已經(jīng)打烊了。”

一個渾身濕透的女人，酒紅色的長裙此刻緊貼著她的身體，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莫羽手中動作一滯，封好的咖啡紙袋又慢慢松開。

女人臉色蒼白，額前的碎發(fā)上還掛著雨水，她張開沒有血色的唇，聲線幾近崩潰。

她說，救我。

莫羽下意識朝店外看，目光穿過櫥窗，觸及到傾盆大雨。

夜色濃重。

02

貝殼串成的風(fēng)鈴再一次晃動，碰撞出清脆的叮鈴聲。

禹冽將黑色的長柄傘掛在玻璃門邊的矮架上，雨水如注一般順著凹陷的傘面流。

轟隆作響的雷聲被削弱了大半，店里的暖氣已經(jīng)關(guān)了，空氣里泛著冷。

禹冽皺起眉，沒有看見他想要看見的人。

他沉思了好一會，終于從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機開始撥電話，然后聽到熟悉的鈴聲在清冷的空間響。

頭皮倏得一麻。

前臺放著的藍色手機亮了屏，一旁是深棕色的打包紙袋，張著的袋口里微微冒出些許熱氣。

雨水還在一小股一小股地淌，傘下已經(jīng)積了個不規(guī)則的水面。

他冷靜地盯著水面，恰好的角度，能看到倒映在水中的監(jiān)控攝像頭。

莫、羽。

03

“醒了么？”男人聲線低沉，站在落地窗前抽煙。

大雨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天一夜。

“還沒?！庇腥藨?yīng)。

城郊329號別墅，地下組織3號分區(qū)，隸屬朱雀。

“社會關(guān)系怎么樣？”他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停在樓下花圃，穿過如珠簾一般的雨幕，隱約有個男人，跪在鵝卵石小道上。

“很干凈，只是牽涉到了鐘長夜的公子?！?/p>

“牽涉？”

“同居。”

朱雀細長的手指夾著柔和七星，一小點橙色的火光映在他上挑的狐貍眼底，說不出的妖冶。他細細體會著這兩個字眼，然后饒有興趣地輕笑。

“鐘小公子在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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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羽掙扎著想從夢里逃脫，渾身發(fā)燙得厲害，無數(shù)顆雨珠砸在他臉上，模糊的視線里是穿著酒紅色長裙的女人，一顆不知哪來的子彈，洞穿了他的眉心，噴涌出來的血和著雨水飛濺，是灼熱的。

她的唇一張一合，好像要說些什么。

莫羽克制住顫抖，聽到無數(shù)刺耳的尖叫，像金屬摩擦過耳膜。

他猛然驚醒，后背上冷汗涔涔。

陌生的環(huán)境叫他的心臟鈍痛起來，手背上扎著輸液針頭，藥水正一滴一滴跌落，疼痛不停，也就刺激得記憶分外清晰。

不——不是夢，那個夜晚、滂沱的大雨都是真的。

她死了。

血濺進了他的眼睛里，那么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