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尚勛的聲音像是無邊海域中突現(xiàn)的孤島,我像攀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摟住他的脖子,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掌支撐在背后,我再也繃不住情緒,嚎啕大哭,“金佑貞自殺了!”
明顯感覺身體的僵硬,他同我是一樣震驚。
手中電話再次響起,我如驚弓之鳥虛弱地下滑,池尚勛反應(yīng)及時(shí),一把將我抱住,另一手接過手機(jī),“是鄭京浩?!辈坏任一貞?yīng),他接通電話,“我是池尚勛,夏木情緒很不好,不放便接電話?!?/p>
明顯感覺電話那頭略有遲疑,鄭京浩的聲音才緩緩出現(xiàn)。“我替夏木定了明天11點(diǎn)的機(jī)票。”
“替我也訂一張?!背厣袆鬃宰髦鲝?。
鄭京浩停頓一下,立馬答應(yīng),“好!”
“你先等我一下,他們要走了我去送一下?!?/p>
掛上電話,池尚勛將我安頓在馬桶上。失去池尚勛的支撐,我的身體像是破敗的棉絮,寒風(fēng)中搖搖欲墜。我撐著手臂從馬桶滑落到地上,靠著墻壁埋首膝間。
幾個(gè)月前還一起登臺(tái)領(lǐng)獎(jiǎng)、把酒言歡的隊(duì)友,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像是被烈火殘燒的民宿,濃煙烈焰過后溫暖繾綣被蠶食殆盡,唯剩難以聚攏的黑白灰燼。那些多年相聚的回憶如同金色光譜,像是被突然撕碎的照片散落一地,風(fēng)吹過后殘忍得連蹤跡都叫人無處可尋。
“你還好吧?我送你回去?!?/p>
穎兒的聲音出現(xiàn)在身邊,我已無暇顧她。
“她哪也不去!”
感覺到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起,我將臉埋于他的懷中,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池尚勛將我放在床上,蓋上被單,對(duì)尾隨而來的穎兒說,“我要睡覺了?!?/p>
“好啊,我和夏木一起?!?/p>
不急著讓我離開,她已是做了讓步。
“你睡客房!晚安!”
池尚勛一瞬間做出三人的決定,不容反駁。
聽到鎖門的聲音,我已然猜到,定是池尚勛將她推出房門。他利落地翻身,合衣躺下將我摟在懷中。
身后傳來敲門聲,“池尚勛,池尚勛你開門!”
聲音越來越大,“夏木!你出來!”
池尚勛捂住我的耳朵,可人的手掌怎能將聲音完全阻斷,我依然清楚地聽見穎兒還算顧及情面的叫罵。
“我還是出去吧?!?/p>
我掀開被子起身,卻被池尚勛一把按了下去,他翻過我下床,打開房門,還算客氣,“快去睡覺!”
“我睡不著,咱仨聊會(huì)天吧?!?/p>
“出去!”
池尚勛斬釘截鐵。
“夏木!你還要不要臉!為什么要纏著尚勛!”
眼看池尚勛那邊沒有作用,穎兒調(diào)轉(zhuǎn)方向矛頭直接對(duì)我。
“滾!”
“我不走!不走!你腦子有病吧!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湯!”
“不滾就叫警察!”
隨著一聲關(guān)門的巨響,池尚勛又回到我身邊,將我摟在懷中,他說,“別哭了,對(duì)眼睛不好。”
可是他的聲音像是一把剪刀,將我內(nèi)心堤壩的閘線在電光火石間輕易剪斷,洪水如猛獸般突襲而來,我一反常態(tài)地回應(yīng)他,“尚勛我好害怕,你抱緊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