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不大,晚間,靜謐極了,甚至都能清楚的聽到草屋外的蟲鳴蛙叫。
魏無羨就定定地坐在角落里,看著他孤寂地蜷縮成一團,原本就瘦削的肩膀漸漸放松了下去。
山間本就寒氣重,更何況是晚上,魏無羨做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輕輕走到他身邊,想要讓他躺下,蓋上棉被。
卻突然看到他面上淚痕清晰,睫毛上濡濕一片。
多天以來積壓的情緒在這靜謐的夜里悄無聲息地崩潰,無聲落淚,卻讓魏無羨的心狠狠的揪痛著。
“別看我。”
向來清冷堅強的人難為情地抬起手想要擋住臉,低聲哽咽。
魏無羨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輕將他臉上的淚痕擦去,藍忘機渾身一僵,剛想出聲制止,手心就被遞了一個東西。
是...糖?
鼻子一酸,緊抿著唇淚如雨下。
還記得在千機山莊,魏無羨總是會時不時的變出一個糖送給他。
在他喝藥的時候。
在他難過的時候。
在他開心的時候。
他告訴他,吃顆糖就可以淡化所有的苦。
可是如今再甜的糖…也淡化不了那個少年帶給他的苦。
之后的幾天在魏無羨無微不至的照顧下,藍湛的傷也好了許多,這天他無意間碰到了他手腕上的傷疤。
魏無羨下意識的躲開,卻被他抓住,藍湛細細的摸著,指腹下粗長的傷疤似乎貫穿了整個手腕,摸起來硬硬的。
雖然看不到,但他也能想象到,受傷時有多痛,有傷的多深才會留下如此恐怖的傷疤。
“這疤痕怎么來的?”
猶豫了一瞬,魏無羨才拉著他的手輕輕寫下。
懲罰。
“什么樣的懲罰如此之重?”
藍忘機皺眉,少年卻再未回答。
之后的日子里,魏無羨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體一天一天好起來,這也就意味著陪在他身邊的時候不多了。
終于,修世界幾大世家聯(lián)合起來對抗魔族,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身為魔族少君的他責無旁貸,雖心下不愿,卻終是離開了他,回到了魔族。
兩日后,藍忘機完全恢復,揭下臉上白綾,他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少年郎,而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扁鵲。
他問扁鵲羨青何在?扁鵲卻并未告訴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既已痊愈,便離開吧”
他回到姑蘇藍氏,得知叔父被魔族所擒,便提劍直接去了千機山莊。
“讓開!”藍忘機看著將他攔下的侍衛(wèi),目光冰冷,怒喝一聲,寬大的衣袖隨風而起,掌心薄薄的靈力震蕩開來,直逼得這些人后退了幾步。
他走進山莊,一聲冰冷異常且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隔空喊出:“魏無羨,出來!”
魏無羨睜開眼睛,眉頭輕皺,揉揉揉發(fā)疼的腦袋,喚來子殉。
“外面怎么了?”
“回少主,是含光君闖了千機山莊”
“藍湛?”魏無羨不禁疑惑:“他的眼睛好了?”
“含光君看起來并無大礙”
“那他來這里干什么?”
“屬下不知,只是含光君氣勢洶洶,硬闖山莊,只怕是來者不善”
“走,帶我去見他”
看著面前如寒冰般清冷的少年,再看看地上倒了一片的待衛(wèi),魏無羨眉頭輕皺。
“不知含光君此舉為何?”
“魏無羨,放了我叔父!”
“藍老先生?”魏無羨疑惑,隨即輕笑:“含光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藍老先生不見了,你們藍氏就派人去找啊,怎的跑來我千機山莊要人”
“是你千機山莊的人抓了我叔父,四大世家之人都可以作證,如今你還要不承認嗎?!”
聽此,魏無羨目光微沉看向子殉:“子殉,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