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江兩家還是退了親事。
魏無羨和金子軒一個口出狂言,一個不管不顧,統(tǒng)統(tǒng)被藍老先生罰跪了。
青羊有些左右為難,她心里頭記掛著那個牽動她思緒的少年,可正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才讓他們兩位世家公子榜上有名的人物如此狼狽。
再者說,她如今穿的是金星雪浪家袍,領(lǐng)的是蘭陵金氏的俸祿,這樣貿(mào)貿(mào)然跑去江氏,少不得被人指指點點。
如此這般,青羊左思右想,已然打了退堂鼓。
可她悄然而生的情愫卻央著她不由自主地走進了那個跨院,凝視著那個跪著的白衣少年。
他永遠笑著,似乎從未將這樣的瑣事略縈心上。
青羊心中的愧疚卻越發(fā)的重了。
她轉(zhuǎn)身離開時,遠遠地聽到那人道
魏無羨你來了?
又一個清冷如冰的聲音傳來
藍忘機嗯。
青羊此時多希望那句話,那個問題是對她講的,那么她也可以微笑著回頭,對他說
綿綿嗯,是我。
轉(zhuǎn)眼間就是金家上下回金麟臺的日子。青羊整裝待發(fā)。
金家的修士們吃了半年的野草野菜,嘴巴里總是泛苦味兒。雖說有青羊的各種湯品和小菜,也只是聊勝于無罷了。
故而下山時人人都喜悅不已,恨不得腳程再快些,眨眼間就到金麟臺更好。
只有兩人面色沉靜,甚至有些蔫蔫的。
金子軒是其中之一,他說錯了話,累的金光善親自前來,還解除了婚約。如今理智回籠,他有些懊悔,更怕金夫人的冷眼。
還有青羊,她在仔細回味著這些天的情滋味。
綿綿(原來,我已經(jīng)這么喜歡他了嘛?)
聽學(xué)要結(jié)束時她一直壓抑著,逼著自己不去想,卻反倒日日記掛著。
如今得了空閑,她慢慢梳理著這綿綿情思,滾燙的心卻有些冷了下來。
綿綿(若不是那人總是與我調(diào)笑,我也不會……)
可她陷了進去,那人卻一身輕松,照樣自由自我的。
青羊有些羞惱。
綿綿(他分明對我沒那個心思,卻還要撩撥我,真真是個壞人…)
青羊這患得患失,左右為難的情緒不免令她輾轉(zhuǎn)反側(cè),真是好不適應(yīng)。
金家一行人就如此到了金麟臺。果不其然,金子軒首當其沖,被金夫人狠狠罵了一頓,連青羊和金宗主都不例外。
三人個個喏喏不語,仿佛是三只瘟雞。
金子軒因而被罰抄書靜心,美其名曰去去戾氣。他苦著一張臉,向前來送飯的青羊訴苦
金子軒離開了云深不知處,竟還要受這樣的罪,唉……
青羊連忙上前小聲說道
綿綿公子快別說了,夫人在氣頭上呢。
金子軒連忙噤聲。
生活,就是這么一地雞毛。
可岐山溫氏非要打破這平靜的表象,召百家弟子,尤其是四大世家的,去不夜天聽訓(xùn)。
人人都道,溫氏的野心終于按捺不住了。
可溫氏勢大,不說別的家族,金氏便不打算與之硬碰硬。故而金子軒是非去不可了。
金夫人心疼兒子,拉著他的手說了好些話,絮絮地交代了許多。
她最擔心的就是金子軒這個大少爺,他從沒吃過苦,性子高傲。若是對上了岐山有名的紈绔溫晁,有的是苦頭吃。
金夫人也特意交代了青羊。
龍?zhí)?/a>綿綿,你行事妥帖,幫我看著子軒吧。
話音未落,便是一聲綿長的嘆息。
青羊茫然仰頭,只見殘陽如血,那不落將落的太陽的余暉將片片云朵染成鮮紅色,正如那攪風攪雨的溫氏。
溫晁此人好色,見了長得齊整些的便要出言調(diào)戲一番,好看的更要上手,甚至上演一出強搶民女。
青羊自認長得只算清秀,可在那溫晁眼中,來不夜天聽訓(xùn)的都是男子,青羊猶如萬綠從中一點紅,竟是格外出挑了。
正逢金子軒傲氣,不服管束,他便徑直走下高臺,來到金氏眾人面前。
溫晁眼中戾氣橫生,正欲發(fā)作時,青羊卻開口了。
綿綿溫公子息怒,我家宗主與溫宗主交好,溫氏與金氏更是至交。我家公子不懂事,請溫公子原諒。
金子軒綿綿!
金子軒的聲音有著隱忍的怒意,他不愿向溫晁低頭。
溫晁卻陶醉的聽著,不時點頭,望向青羊的目光志在必得。
青羊心中悲哀
綿綿(若是被這溫二公子看上了,這些時日恐要日日受他的騷擾。)
正當溫晁要走上前對青羊輕薄一番時,旁邊一黑衣青年忽然越眾而出。
青羊的心狂跳個不住,呼吸更是急促。
他的聲音清越爽朗。
魏無羨不就是繳劍嘛,我給你。
青羊與眾人一道轉(zhuǎn)頭望去,那人就站在江氏隊伍,卻有些難以言喻的不同。
青羊方才“逃出生天”,如今這魏無羨的影子更是牢牢地印在她心上。
魏無羨見青羊向他看來,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
青羊清晰的知曉,自己的心中火焰愈燒愈旺,是從未有過的灼熱。
這個少年就這樣蠻橫地再次闖入了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