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冰仙子,清冰仙子?!?/p>
“嗯?鄺露,怎么了?”
“近日來,每當(dāng)?shù)钕虏辉谏磉厱r,仙子皆是滿臉愁容,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無事,我只是……思念玉兒罷了?!?/p>
“殿下?殿下應(yīng)該很快就回來了?!?/p>
清冰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繼續(xù)走神。
這時,潤玉從凡間回來了,身形狼狽,面帶恍然,衣衫下擺還沾染上了一絲濕氣。
“玉兒!”
清冰急忙跑過去,扶住他。
潤玉吞了吞口水,仿佛要連同那些撲面而來避之不及的情緒一起咽了下去,“我沒事?!?/p>
鄺露有點頭疼,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她家殿下自從從凡間回來后,也時不時的開始走神,面帶愁容。
二人常是面對面坐著,卻沉浸在自己世界,各自蹙著眉,不言不語的呆坐一天。
某日,潤玉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打破了二人間的沉默。
“卿卿可愿陪我去個地方?!?/p>
“好。”
-
洞庭湖湛藍(lán),一望無際。
潤玉帶著清冰向湖水中踏了一步,二人所踏之處開始,湖水自動分開,出現(xiàn)了一條通向幽深湖底的臺階。
洞庭湖下,云夢澤水中隧道,潤玉每走一步都覺得似曾相識,漸漸地有一些畫面開始在腦中浮現(xiàn)。
——你不是紅鯉魚,沒有資格和我們玩,快走快走。
——頭上長角的怪物,快走,快離開笠澤。
待走到云夢澤大門前 ,潤玉腦中隱約浮現(xiàn)了一幕情景,還有二人對話聲。
——鯉兒,鯉兒,將犄角割下來,你就跟他們一樣了。
——娘親,不要,不要……?。?/p>
潤玉猛然瑟縮了一下,仿佛那一刀又一次的割掉了自己頭上的犄角,割肉之痛無比清晰。
潤玉瞬間蒼白,心臟似被人攥緊一般,難以呼吸,連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清冰緊緊握住潤玉的手,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潤玉回握住清冰的手,從逐漸恢復(fù)的記憶里回過神,一滴汗從額頭劃下。
潤玉看著云夢澤三個字出神,“云夢澤?不是笠澤嗎……”
“笠澤”二字一出,潤玉眼前似乎又浮現(xiàn)了那個看不清面容卻癲狂的女人。
——鯉兒,鯉兒,去找小伙伴玩兒吧,告訴他們,你本來就是一條紅鯉魚,不是小龍,去吧,去吧。
恍惚間,眼前的大門打開,那個女人著紅色衣裳踏風(fēng)而來,潤玉面容慌張,呼吸加速,卻不曾后退一步。
清冰緊緊抓住潤玉的手,“玉兒,玉兒!”
潤玉恍然驚醒般喘著粗氣,面帶幾絲茫然的看著清冰。
“我……”
清冰用衣袖擦了擦潤玉臉頰上的細(xì)汗,“玉兒,我在?!?/p>
這時,只聽"咯吱”一聲,云夢澤的大門被打開。
彥佑好似對潤玉的到來并不意外,“大殿,終于等到你了?!?/p>
接著,伸手邀請道:“請?!?/p>
潤玉平穩(wěn)了一下呼吸,拉著清冰隨著彥佑走了進(jìn)去。
只見簾帳之后,一個倩麗的身影正在撫琴,旁邊還坐著一個孩童的身影。
彥佑正想上前,潤玉攔了一下,隨后,他在原地穩(wěn)了下心神,才讓彥佑去稟告。
“恩主,夜神殿下求見。
簌離彈琴的動作一頓,十指失控般大力壓在古琴上,古琴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嚇了旁邊的鯉兒一跳。
她慌忙起身,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左右亂竄,她想躲,可是無處可躲,只能背對著潤玉。
這時,潤玉已經(jīng)走到了她跟前,撩起衣袖跪倒在地。
“洞庭君在上,小神潤玉這廂有禮了?!?/p>
簌離強(qiáng)迫自己穩(wěn)定下來,只能從微微顫抖的聲線中聽出,她此時的心情是如何激動。
“上神何故行此大禮,折煞妾身了?!?/p>
潤玉不置可否,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日的冷靜,站起身來。
“行于所當(dāng)行,仙上受得起,小神心中有惑,特請仙上賜教?!?/p>
“妾身久居陋室,與世隔絕,上神怕是問錯人了。 ”
潤玉沒有理會,繼續(xù)道:“今日偶得一幅丹青,久聞洞庭君博古通今,特來請仙上一道品鑒?!?/p>
說罷從袖中拿出花卷,展開,儼然是省經(jīng)閣中發(fā)現(xiàn)的那幅畫。
簌離側(cè)眼看過去,眉間抽搐,痛苦萬分。
倒是旁邊的鯉兒看了個真切,瞪大眼。
“咦?娘親?”
潤玉眉間一動,看向那孩子,又看向簌離,帶著淡不可察的不可置信和悲涼。
“可否讓我與洞庭君單獨一敘?!?/p>
彥佑聽得此話,去牽鯉兒的手,清冰也隨二人一道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