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沈南歌站在龍椅前,左摸摸,右碰碰,一臉新奇。
耳畔,是宇文懷宣讀圣旨的聲音,“日前,燕北定北候燕世城施行忤逆,兵發(fā)長安,經(jīng)查,此乃大梁諜者密謀。”
沈南歌轉(zhuǎn)身,試探性的坐了坐,說實話,很不舒服。
龍椅椅背極遠(yuǎn),坐在龍椅上,根本靠不上靠背,雙手也搭不上扶手,整個人只能板板正正的坐著。
“大梁狼子野心,誣陷定北候謀反,意圖令我大魏百姓離心離德,將士憂懼寒心,終釀出潑天大案,令燕北一氏蒙受冤屈?!?/p>
沈南歌皺了皺眉,往扶手處坐了坐,歪著身子依靠上扶手,聽著宇文懷宣讀圣旨。
“定北候赤膽忠心,功勛卓越,一生保家衛(wèi)國,今受此冤屈,令大魏物議四起?!?/p>
還是很不舒服。
沈南歌皺眉,將雙腿放到龍椅上,又向里側(cè)靠了靠,將手臂搭在扶手上,頭枕著手掌,側(cè)臥在龍椅上。
“朕既已明晰冤情,自當(dāng)順應(yīng)天理,重審燕北一案,查清真相,以安忠魂民心,固朝堂安穩(wěn)?!?/p>
又冷又硬!
沈南歌一臉不爽的坐直身子。
改日,她一定要換一座龍椅。
“欽此?!?/p>
聽罷,沈南歌探頭向下看了看,燕洵與白笙二人正跪在殿中。
已有御醫(yī)替燕洵看過傷勢,燕洵身上傷口也得到了妥善的包扎處理。
只是二人垂首默然,似乎對‘查明真相’這一事件不太上心。
燕洵何止是不上心,他滿心只覺嘲諷。
人都已經(jīng)死了,查明真相又有什么意義。
然后,他就被打臉了。
只聽一太監(jiān)尖聲唱道:“帶人犯?!?/p>
下一瞬,數(shù)張熟悉的面容便映入眼簾。
“爹……大哥……”
燕洵輕喚道。
父親和大哥還活著,他的家人還活著,這樣的景象……
太美好了。
美好的,就仿佛是夢一般。
燕洵的眼神驀然染上一絲惶恐。
他壓低了自己啜泣的聲音,甚至連呼吸聲也拼命的壓抑著。
他怕,怕‘聲音’將自己從夢中驚醒。
然而,相比男子,女子總是更容易被感情左右。
白笙也在惶恐,她也擔(dān)心‘她的世誠’只是夢境,可是……
感情已沖破了理智,控制著她向著自己的丈夫沖去。
“世誠?!?/p>
白笙伸手撫著燕世誠的臉頰,感受著掌下的溫?zé)?,已是泣不成聲?/p>
燕世誠嘆了口氣,將淚流滿面的愛妻攬進(jìn)懷中,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燕霆看著恍若夢中,一臉不可置信的燕洵,避開燕洵身上傷口,伸手輕輕錘了他的肩膀一下。
燕霆調(diào)笑道:“臭小子,怎么看到爹和大哥沒事,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是啊是?。 毖鄧[也湊上前來,“怎么,幾年不見,不認(rèn)識二哥了?”
直到肩膀傳來一股輕微的推力,燕洵方才確信自己的父兄仍活著。
燕洵當(dāng)即緊緊抱住燕霆燕嘯二人,嚎啕大哭起來,連身上傷口再次崩裂,也毫不在意。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那是他失而復(fù)得的骨肉至親??!
燕霆燕嘯二人也紅了眼眶,三人互相抱頭,皆是一臉涕淚橫流。
朝堂眾人見此場景默默無言,甚至有些心軟的臣子也在低頭抹淚。
便是一些冷硬心腸,例如宇文懷、趙西風(fēng)之流也沒有出聲說三道四,畢竟,連陛下都未曾開口打斷。
至于他們的陛下……
“來人,紅綃郡主懷有身孕行動不便,快快看座上茶?!?/p>
“怎么這么沒有眼色,怎能讓紅綃姐姐坐著冷硬板凳,快快去取軟墊來?!?/p>
“紅綃姐姐快快入座?!?/p>
眾朝臣:沒眼看……
他們怎么忘了,昔年敬元公主可是人盡皆知的好色。
現(xiàn)在換陛下,還來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