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冰冷的面容、冰冷的身體,然而,那一雙金晶石鑲嵌的雙眸中,卻閃過一絲訝異。
“我說,好!”沈南歌溫柔的笑了笑,重復道:“阿瑯,天地如此遼遠,時空如此寂寞,我們再不要留下彼此一個人了。”
女子神態(tài)柔和而堅定,啟唇似訴說著誓言一般。
瑯玕忽然心中一痛。
然而,在下一個瞬間,少女便傾身抱住了他,令他猝及不妨。
“所以,魔??!”少女虔誠的祈禱著,“請求您,賜予我您的的力量吧,我愿意以自身,容納您的存在?!?/p>
聽著少女的禱告,瑯玕忽然露出了一種詭異的,似乎笑非笑的表情。
瑯玕翕動嘴唇,玩味道:“后土的傳人、‘護’之力量的繼承者,卻渴望魔的力量么?”
瑯玕吐出低沉的聲音,然而,令人悚然的是,他口中的聲音,忽然之間變了。
沈南歌一驚,連忙后退數(shù)步。
沈南歌凝視著魔金色的眼睛,半晌輕呼口氣,明悟道:“原來,阿瑯并非魔,您才是真正的破壞神么?”
“不錯,”金色的眼眸露出微笑,低語道:“魔并沒有實體,只能以各種形式存在于世間,在冥界成為鬼怪,在荒野成為妖獸,在人間則侵入人心,我只是更為偏愛使用人的軀體而已?!?/p>
“萬年以來,一共有三個偉大的空桑君主先后成為了我的寄主,他們享受了我?guī)Ыo他們的力量和權勢,也付出了靈魂和身體的代價?!?/p>
“可惜一萬年前,當?shù)诙渭榔返能|體不堪再用時,我沒有及時找到合適的寄主,不得已被封印在了鏡湖的中心?!?/p>
“我等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你們兩人在鏡湖中心打開封印,將我釋放,我才選擇了新的寄主?!?/p>
“人類總是那樣自信,以為自己與眾不同,以為自己很強,妄想憑著意志便可以遏止我,可以只享用我的力量而不必付出交換靈魂的代價!”
“多么可笑!”魔嘲諷道:“你的丈夫是云浮翼族,修煉千年,術法高深,便以為自己成了神?!?/p>
“他占用了我的力量,卻始終覺得自己可以控制這種力量?!?/p>
“可是,最后呢?”
“呵呵……他連你都殺了?!?/p>
“那么……”沈南歌毫不在意魔的冷語,后退幾步,躬身行禮道:“強大的破壞神,我愿意獻出一切,身、心、生命乃至于靈魂。”
“我渴求成為魔的祭品,我渴求著您的,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
魔的笑聲止住了,金色的眼睛抬起來,臉上浮現(xiàn)了某種無法言表的表情。
“我雖擁有著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但,接受了這種力量,你也將永墜魔道,萬劫不復?!?/p>
“即便如此,你也要尋求我的力量么?”
“是,”白發(fā)少女恭謹?shù)拇瓜铝祟^。
哦?
魔眼中興味更濃。
能被神選中的人,大多擁有純凈的靈魂,擁有心魔不侵的堅韌,擁有悲憫眾生的仁慈……
然而,這樣的人,竟然在渴求毀滅的力量,“可我又為何要回應你的請求?”
“強大如魔,難道看不出我身上的詛咒么?”沈南歌語氣淡然道:“犯下了毀滅無數(shù)世界的罪惡,因此承受了被毀滅世界中,無盡生靈的詛咒。”
“我這樣罪大惡極之徒,難道不是破壞之力的最佳祭品么?”
“魔啊,我如此的渴求力量,只為了能打破自身的詛咒?!?/p>
魔聞言一怔,御使著金光匯聚眼眸,凝視柔順的少女。
下一瞬,魔悚然一驚。
在他的眼中,純白色的少女周身縈繞著無邊無際的血紅,其中甚至夾雜著令他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漆黑。
那是無數(shù)不甘死去的生靈的怨恨,化作的血紅色的詛咒,永遠的纏繞著罪魁禍首。
生生世世,永墮輪回,命定早夭,不得善終。
這是……何等惡毒的詛咒。
這是……多么強大的怨恨。
毀滅世界的‘誘因’么?
多么完美的寄主??!
不是成為祭品,而是作為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