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山一行后,沈卿便將少商送回了程家。
回了程府,便見蕭夫人已將府邸整頓一新,里里外外都預(yù)備好了不久之后的婚儀。
看到沈卿帶著女兒回來,程始也知曉兩人此番,必是要來商議婚期。
想到自己一直被沈卿拐走的女兒,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邊,結(jié)果就快要出嫁,程始十分惆悵,長吁短嘆的好像被人追債。
蕭夫人倒難得和氣。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沈卿并未提起婚事,而是拉著少商的手,把她看了又看,十足的難舍難離。
少商忍不住笑道:“何須如此不舍,不過就婚前這幾日罷了,以后,我們還有一輩子呢?!?/p>
按照禮制,婚期將至,新人在成婚前是不能見面的。
沈卿搖了搖頭,“久在外游歷,嫋嫋必是心神疲憊,我如何舍得嫋嫋初初回家,便要再忙著籌備婚禮?!?/p>
沈卿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少商柔軟的發(fā),“這段時(shí)日,嫋嫋便好好休息一番吧?!?/p>
“再者,”沈卿轉(zhuǎn)眸看向程始道:“伯父伯母在外征戰(zhàn)數(shù)十年不曾歸家,嫋嫋自幼與父母聚少離多,成婚后,怕是再難以承歡膝下,婚期,便日后再議吧?!?/p>
程始頓時(shí)喜笑顏開。
少商卻是面色微變,下意識(shí)拉住沈卿手臂。
不知為何,她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祥的預(yù)感。
沈卿見此,反用少商的話調(diào)笑道:“何須如此不舍,不過就婚期延后些日子罷了,以后,我們還有一輩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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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么?”
少商停在程府門前,回頭看著沈卿。
身形修長如青竹般的青年站在光中,笑容溫潤,遙遙朝她揮手。
金紅色的夕陽將他的影子拖的長長。
可少商卻無端覺得,青年周身隱隱透著一股陰翳冷漠之氣。
她們……真的還有一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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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烏云密布,狂風(fēng)四作。
冷風(fēng)吹得街道上尚未來得及收走的攤位東倒西歪。
沈卿握著傘,獨(dú)行在無人的街道上。
忽然,一隊(duì)黑甲衛(wèi)如潮水涌來。
黑色潮水的盡頭,正是凌不疑。
沈卿腳步一頓。
這時(shí),黑甲衛(wèi)已如鐵桶般,將街道團(tuán)團(tuán)包圍。
沈卿抬步上前。
“聽說,小越候已被陛下貶去守王陵了?!?/p>
沈卿語氣平平,如老友敘話一般。
“可惜!”凌不疑垂眸輕嘆,“只是守王陵而已?!?/p>
凌不疑早就猜到了會(huì)是這個(gè)結(jié)果。
他很清楚,只要有越妃在,文帝就不會(huì)對小越候太苛刻。
只是,還是難免失望。
沈卿頓了頓,又問,“那彭坤呢,你抓了他?”
“是,”凌不疑低聲道:“只是,為了防止被凌益察覺,打草驚蛇,我一直將彭坤扣押在壽春?!?/p>
凌不疑說著,抬眼看向沈卿,“說起來,還要多謝阿卿的提議,王姈已勸說彭坤面圣認(rèn)罪,指認(rèn)凌益?!?/p>
他也沒想到,彭坤這樣一個(gè)忤逆謀反,不忠不義之輩,竟會(huì)如此在意自己的妻兒。
沈卿語氣惆悵道:“我倒情愿自己不曾提醒過你。”沈卿說著,抬眼看向凌不疑,“你既已知曉淳于氏手中的證據(jù),為何還要執(zhí)著于彭坤?”
“只是聲東擊西的手段罷了,”凌不疑解釋道:“淳于氏手中證據(jù)太過重要,不容有失,所以……”
沈卿打斷道:“所以,我與嫋嫋也是你聲東擊西的手段是么?”
凌不疑聞言,陡然面露驚色。
“莫非凌益對你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