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十分警覺,在沈南歌推開門的時候,他的手就已經(jīng)摸到了身邊的佩劍上。
“小言公子?!?/p>
沈南歌輕嘆道:“請放松些吧,這里不會有人傷害你的,至少,我會保護(hù)你?!?/p>
聽到沈南歌的聲音,言冰云松開了握劍的手,轉(zhuǎn)而按在床榻上,強(qiáng)撐著起身。
“別動!”沈南歌趕忙上前阻止,卻見言冰云全身大汗淋漓。
沈南歌忙用衣袖擦去言冰云額上汗水?!澳泐^上怎么這么多汗?是哪里痛么?還是……”
范閑對你做了什么?
沈南歌咬住唇。
言冰云搖搖頭,有氣無力道:“只是藥效發(fā)作罷了,不痛?!?/p>
“那你快些將藥喝了吧?!鄙蚰细鑼⑹种兴幫攵说窖员谱爝?,“這是寧神的藥,喝下之后,你就能好好休息一日,明日,或許就沒這么難受了?!?/p>
言冰云輕輕嗅了嗅。
只覺清香撲鼻,竟無半分中藥的苦澀。
沈南歌端回藥碗,微微晃了晃。
“我怕你覺得苦,所以在不影響藥的效果的前提下,加了些飴糖和花茶,這樣你喝起來比較容易?!?/p>
沈南歌說著,舉起藥碗抿了一口。
“味道確實(shí)好了些。”
說著,沈南歌重新將藥碗遞到言冰云唇邊,“我知道你不相信范閑,但這藥我都喝了,你應(yīng)該可以放心些了吧?!?/p>
言冰云無奈道:“以后不要自己試藥?!?/p>
說罷,言冰云從她手中接過藥碗,仰頭喝下。
下一瞬,渾身肌肉酸痛的感覺陡然消失,一股強(qiáng)烈的疲憊感悄然浮現(xiàn),并迅速地占據(jù)了他的心靈。
縱然言冰云極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身體仍然不可避免地變得遲鈍起來,意識隨即陷入黑暗。
“我還加了迷藥?!?/p>
她是醫(yī)師,自然清楚此時的言冰云最需要的是什么。
“好好睡一覺吧。”沈南歌替他將被子蓋好,隨即開始收拾床邊的瓶瓶罐罐。
“禮兒……”
一聲虛弱而輕微的呢喃聲傳來。
沈南歌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言冰云眉頭緊皺,額上滲出了冷汗,手緊緊地抓著身上的被褥,像是陷入了夢魘之中。
沈南歌伸手撫平了他緊皺起的眉頭,低聲在他耳畔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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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歌輕手輕腳的關(guān)上廂房的門。
隨后,她摸出一張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唇。
范閑嗅了嗅,笑道:“曼陀羅、風(fēng)茄花、羊躑躅、香白芷……是麻醉的藥物,你給言冰云下藥了?!?/p>
沈南歌低聲道:“是你說言冰云心神損耗太大,需要良好的睡眠?!?/p>
頓了頓,沈南歌張了張口。
“我……”
沈南歌話剛出口,便被范閑打斷。
“我打算出去逛逛?!?/p>
“逛逛?”
范閑點(diǎn)頭,解釋道:“因?yàn)槲矣X得,長公主一定會主動派人來找我這個使團(tuán)的正使?!?/p>
“長公主要放肖恩走,一定另有隱情,不是與神廟秘密有關(guān),就是與上杉虎有關(guān)?!?/p>
“如今肖恩已經(jīng)被送入北齊,長公主想要再救肖恩出來,自然會與我這個身為使團(tuán)正使的女婿聯(lián)絡(luò)。”
“所以,”范閑看向沈南歌,問道:“南歌要不要與我一同去逛逛上京鋪?zhàn)???/p>
沈南歌搖了搖頭。
“那好吧?!?/p>
范閑面露可惜之色,轉(zhuǎn)身欲走,卻被拉住了衣角。
“阿慎……”
沈南歌輕喚了一聲,卻再次被打斷。
“南歌這是改變主意了?”
“不是,”沈南歌擺擺手,隨即深吸了一口氣。“我想……”
范閑又一次打斷了沈南歌的話。
范閑看了看天色,急迫道:“時間不早了,南歌不若等我回來再說吧?!?/p>
沈南歌一愣,隨即露出如釋重負(fù)的神情,好似一下子從身上卸下了千萬斤重的負(fù)擔(dān)一般,整個人顯得無比的輕松。
“你知道我想說什么了?!?/p>
“知道什么?”范閑微微蹙眉,面露茫然。
“范閑!”沈南歌加重了語氣。
范閑頓了頓,面上茫然陡然化作嘲諷。
“真是無情!”
“人剛救出來,就要飛鳥盡良弓藏了?”
“沈南歌!”范閑一把拉下沈南歌攥著他衣角的手,不滿質(zhì)問道:“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