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黃昏,血色的晚霞鋪滿半個天空。
春桃推開房門,帶領(lǐng)眾人走進房間。
房中一片錦天繡地,銀燭高燒,金鉤寶簾,十分華貴奢靡,正是葉夕霧的房間。
方一走進房間,黎卿卿便率先將澹臺燼扶上了床榻,又扯來榻上錦被,蓋在澹臺燼身上。
久凍之軀乍入暖室,此時,澹臺燼的意識已開始昏沉了起來。
而站在們口的春桃見到黎卿卿此番動作,當即眉頭便一皺。
她記得她家小姐最是厭惡姑爺。
如今,六殿下將姑爺扶到小姐的床榻上,小姐會不會……
春桃不由張了張口,余光卻瞥見一旁的‘葉夕霧’面色依舊如常。
春桃眨了眨眼,咽下了口中言語。
打理完澹臺燼,黎卿卿朝著春桃走來。
黎卿卿將手中藥包遞向春桃,道:“在下對葉府不甚熟悉,還請春桃姑娘受累去膳房一趟,囑托人將此藥熬煮好,然后端至此處。”
春桃沒有接過,而是先看向了黎蘇蘇。
此時,黎蘇蘇正站在門外,扒著房門,探頭看著床上的澹臺燼。
注意到春桃的目光,黎蘇蘇擺擺手,道:“阿卿讓你去你就去!”
“是,小姐?!?/p>
春桃這才接過藥包。
緊接著,黎卿卿看向鐘泰。
黎卿卿吩咐道:“鐘泰,你也去一趟膳房,為我打盆熱水來?!?/p>
“是,殿下。”
鐘泰行禮退去。
接二連三的安排過后,黎卿卿仍未停歇,馬不停蹄的行至桌案,奮筆疾書,不多時,無暇白紙便已浸泡筆墨。
“這上面俱是補身的藥材,如何熬煮、食用,我也已詳盡寫明,”黎卿卿將紙張遞向蘇蘇,說道:“蘇蘇,從明日開始,你便盯著澹臺燼將這些藥喝下去?!?/p>
方才,在扶澹臺燼上床之時,她順手為他號了個脈,結(jié)果……很是嚴重??!
蘇蘇接過寫滿藥方的紙,撇了撇嘴,“阿卿干嘛要對這魔神這么好?”
這可是魔神?。?/p>
未來動輒殺人,捏碎人魂魄的魔神?。?/p>
黎卿卿沒有言語,而是快步行止澹臺燼身側(cè),隨后,伸手探上澹臺燼頸側(cè)。
待確認床榻上的青年已陷入沉眠,毫無意識,黎卿卿方才開口。
“說話怎的這么沒有顧忌!”黎卿卿輕斥一聲,隨即才道:“爹爹沒跟你說過邪骨的事么?澹臺燼生為魔胎,身負邪骨,若肉身死去,邪骨就會醒來,他會立刻蛻變成魔?!?/p>
“所以,在抽出澹臺燼的邪骨之前,他不能死?!?/p>
話雖如此說,可黎卿卿并不在意什么邪骨,她也從不相信什么天生魔胎之類的話。
一個人的正邪,從不在于力量,只在于內(nèi)心,靈氣是氣、魔氣也是氣,都只是一種‘武器’罷了。
魔道有人重情重義。
仙道有人道貌岸然。
錯的從來不是‘武器’,而是手握武器的人。
再者,魔神澹臺燼的世界中充斥著背叛、傷害、利用、侮辱……
灰暗的人生看不到一絲光明。
那樣丑陋的人生……
澹臺燼會便成魔神也是無可厚非的。
可魔神固然有錯。
那令澹臺燼變成魔神的世界就沒有錯么!
不過……
雖然她不認可蘇蘇的理念。
但她不介意利用這個理念,來讓蘇蘇對澹臺燼多幾分關(guān)照。
畢竟……
她實在無法做到,眼看著那張面容遭受苦厄,卻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