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沉。
黎卿卿安排眾人在道旁休息。
寒風(fēng)凜冽,霜草搖曳。
一眾人都圍在篝火旁,燒烤路上獵來的野味。
黎蘇蘇也坐在篝火旁,身邊擺著幾條死魚。
火光照亮了她凍得紅撲撲的臉頰。
黎卿卿將水囊遞給黎蘇蘇。
“所以,你要去找澹臺燼?”
“嗯?!?/p>
黎蘇蘇笨拙地收拾著那幾條死魚,卻不得其法,終于煩躁地把魚往篝火里一扔,不折騰了。
看著黎蘇蘇自暴自棄的樣子,黎卿卿不禁失笑,從黎蘇蘇旁邊拿起一條新魚,熟練的用小木棍穿好。
“就你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連烤魚都不會,怕是還沒到景國,自己路上就先餓死了,游山玩水到這里就夠了,回葉府去吧?!?/p>
“我可以學(xué),”黎蘇蘇說著,學(xué)著黎卿卿的模樣,重新穿了條魚。
黎卿卿嘆息道:“我說的不止是魚?!?/p>
黎蘇蘇硬氣道:“我也不只是在說魚?!?/p>
氣氛一時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黎蘇蘇喝了口水,憂心忡忡道:“澹臺燼一個人,我不放心。”
“澹臺燼身上符紙無數(shù),不會遇到危險的?!崩枨淝鋭裎康?。
黎蘇蘇有些無語道:“我不是擔(dān)心澹臺燼的安危,我是擔(dān)心其他人?!?/p>
“其他人?”黎卿卿挑眉。
黎蘇蘇沉下臉,“前些日子,我遇到狐貍精了?!?/p>
“狐貍精?”黎卿卿略微沉吟,“翩然?”
黎蘇蘇面露不解。
“就葉清宇喜歡的那個姑娘?!崩枨淝涮崾镜?。
“對,就是她。”
黎蘇蘇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前些日子見到她時,她的妖力極其虛弱,她與我說,是因為澹臺燼吸取了她的妖力,若非她僥幸脫身,怕是連妖丹都要被澹臺燼吞了去?!?/p>
“我以為夢妖一事只是意外,我以為教會澹臺燼術(shù)法,能將他引向正途,我以為澹臺燼只是身世悲慘,其實心性不壞……”
黎蘇蘇懊悔不已,痛苦地咬緊了牙齒,“都是我太過天真!”
“不是的?!?/p>
“阿卿!”黎蘇蘇轉(zhuǎn)頭看向黎卿卿,“我明明與澹臺燼朝夕相對,竟半點都沒察覺,他竟開始吞服妖丹?!?/p>
“不是這樣的!”
“都是我太過忽視澹臺燼……”
黎卿卿捧起黎蘇蘇的臉,鄭重道。
“不是蘇蘇的錯?!?/p>
“阿卿!”
“錯的是我……”黎卿卿垂下眼眸,“是我太過狂妄,太過……自以為是。”
是她,因為知曉劇情,便自以為可以掌控一切。
是她,因為那張熟悉的面孔,所以總是對澹臺燼留情。
也是她,因為往日常被人偏愛,竟下意識覺得自己也能得到澹臺燼的偏愛,認為自己能輕易的改變澹臺燼,卻忘了……本性難移。
她,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如此‘高高在上’。
“不是的!”黎蘇蘇有些焦急的反駁,“不是阿卿的錯,是……”
“是澹臺燼!”
“是澹臺燼的錯!”
“魔神就是魔神,注定要害人!”黎蘇蘇說著,憤恨的錘了下地面。
黎卿卿牽強的揚起嘴角。
“事已至此,討論誰對誰錯已無用處,如今,我們也只能盡力阻止他再害更多人!”
“嗯?!崩杼K蘇重重點頭。
“不過,我日前遇到狐貍精,得到的也不全是壞消息?!?/p>
黎蘇蘇說到此處,語氣亦是輕松幾分。
“狐貍精說,掌管時間的宙神稷澤就在荒淵!世間因果,皆系于時間之上,沒有什么能逃脫時間的眼睛。若能找到稷澤,說不定他會知道如何抽出魔神的邪骨……”
“如今澹臺燼已開始吞服妖丹,抽取邪骨已是迫在眉睫,”黎蘇蘇激動道:“哪怕只有一線希望,我也要試試……”
“我知道!”黎卿卿打斷道。
“什,什么?”
“我知道該如何抽出邪骨,”黎卿卿握住黎蘇蘇的手道:“你別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