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
黎卿卿與龐宜之、葉清宇三人策馬而來。
澹臺燼孤身一人站在迷駝嶺一處斑駁的石刻旁,卻顯得成竹在胸。
黎卿卿翻身下馬。
“好久不見,澹臺殿下,不,如今,該稱您景王陛下了?!?/p>
看到黎卿卿,澹臺燼瞳孔微縮。
他突覺內心似有波濤洶涌。
一股莫名的情緒自心口浮現(xiàn)。
澹臺燼雙眼發(fā)亮,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黎卿卿。
“好久不見?!?/p>
澹臺燼不知為何,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似乎都輕了幾分。
“哦,對了,希望景王陛下不要介意孤的不請自來,”黎卿卿攤開手,故作無奈道:“孤也是沒辦法,如今盛國將星凋零,就剩下葉將軍這么一個大寶貝,在得知景王陛下想要挖孤的墻角,孤如何還能坐的住?!?/p>
“所以,”黎卿卿雙手背后,神情歡快道:“景王陛下便是介意,也請忍耐一下吧?!?/p>
“不介意,”澹臺燼目不轉睛的看著黎卿卿。
怎么會介意呢?
他那樣的想見她。
日思夜想。
看著澹臺燼直勾勾的盯著她的漆黑雙目,黎卿卿驀然生出一種,仿佛被一只嗜血的野獸盯上的感覺。
黎卿卿微微偏過頭。
“上次見時,景王陛下還是澹臺殿下,”黎卿卿感嘆道:“當真是,世事無常。”
“上次見時,盛王陛下,亦還是宣城王殿下,”澹臺燼頓了頓,“說起來,孤能成為景王,多虧了盛王陛下的幫助?!?/p>
“哦?”黎卿卿登時來了興趣,“不知景王陛下可愿詳談?!?/p>
“自無不可?!卞E_燼笑了笑,隨即目光悠遠,“盛京除夕那夜,我遇到了荊蘭安,她本是我母親的侍女,隨母親來到景王宮,母親難產而亡,景王對我生恨,是荊蘭安救了我。”
“她說,她要帶我離開盛國,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可她的真實目的,是要配合澹臺明朗殺了我?!?/p>
澹臺燼緩緩述說著,語氣不悲不喜。
“她先是安排人,在給我服用的妖丹中下毒,又借口船上資源消耗太多,需上岸補充,將我送進了澹臺明朗的埋伏里?!?/p>
“若非我學了武功,又有符紙護身,怕是就要死在澹臺明朗手中了?!?/p>
黎卿卿聽到此處,不由一愣。
蘇蘇呢?
怎么沒陪在澹臺燼身邊?
難不成,是見澹臺燼并無太大危險,想著借機讓澹臺燼吃些苦頭,這才沒有出現(xiàn)?
“說起來,盛王陛下對孤,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了?!卞E_燼說著,轉眸看向黎卿卿,眼中罕見的帶了幾分溫度。
黎卿卿聞言,忽然眼前一亮。
“景王陛下既如此說,那孤便打蛇上棍,挾恩圖報了!”
“哦?”澹臺燼挑了挑眉,眼里劃過一抹興味。
黎卿卿仔細斟酌道:“景王初登大寶,正是需要時間熟悉政事的時候,而景王久居盛國,面對景國事宜,諸如田畝、人口、財稅之類駁雜繁復的卷宗,應是倍感艱難吧?”
“再者,這場戰(zhàn)爭,無論是勝是敗,都于景國無益?!?/p>
“若勝,迦關之后仍有墨河天險,奪得迦關,于景國也無太大益處,若敗,景國新君必將威嚴掃地,況且,迦關之地,易守難攻,否則,景王也不必費心勸降葉將軍了。”
“景王登基不久,朝局本就不穩(wěn),加之澹臺明朗黨羽亦未肅清,若是迦關久攻不下,不僅虛耗景國國力,更是會給澹臺明朗可趁之機?!?/p>
“是以,兩國和談休戰(zhàn),方才是上上之策,”黎卿卿說著,目露期待的看向澹臺燼。
她方才所說,不過是避重就輕。
但凡一位老成的君王,都不會輕信于她。
可她只能賭。
賭澹臺燼從未接觸過政事,尚能被她哄騙。
然而,眼見澹臺燼沉默,黎卿卿眼底期待緩緩消散。
良久,澹臺燼忽然語氣淡淡道:“我記得,書中寫兩國和談,常以聯(lián)姻的方式?”
黎卿卿眼中亮色重燃,“景王若愿與盛國結兩姓之好,自是善事,不知景王心目中,可有人選?”
澹臺燼聞言,轉眸看向黎卿卿。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