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繾綣,數度風雨。
幾縷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窗子的縫隙,被分割成一縷縷金色的細絲,疏密有致、斑斑駁駁地灑在床上那對新婚夫妻的身上。
被那刺目的陽光晃了一下,睡得正香的少女下意識蹙起眉頭,眼皮微微顫動,似下一刻要醒來一般。
這時,一片陰影擋在少女眼前。
惱人的斜陽被遮住后,少女再次陷入香甜的安眠。
待到艷陽高照,少女方才緩緩睜開雙目。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白皙修長的手。
那只手雖然白凈,關節(jié)、掌心卻有著厚厚的一層繭,指尖也有一些傷痕。
很顯然,那是一雙吃過苦的手。
“醒了?”
黎卿卿失神之際,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你沒去上朝?”
黎卿卿面露訝然。
澹臺燼伸手將少女摟進懷中。
“我醒來時,便已過了早朝了。”
澹臺燼低下頭在少女額上落下一吻。
“誘得君王不早朝,你們景國的老臣怕不是要暗地里唾罵我是妖后了?!?/p>
黎卿卿沒好氣的白了青年一眼。
澹臺燼本只是簡單的在少女額上落下一吻,不含半分欲色。
可少女眼角含春,紅唇嬌艷。
一雙明眸看著他,宜喜宜嗔。
一身風情簡直要把他的魂兒都給勾走。
澹臺燼的眼神越發(fā)火熱。
氣氛逐漸曖昧起來。
青年初試春色,本就食髓知味,難以節(jié)制。
澹臺燼再次俯身,在少女額間落下一吻。
這次的吻中,滿是繾綣旖旎。
緊接著,細密的親吻接連不斷的落在少女臉頰、脖頸……
“等等,我有事要說!”
黎卿卿推著青年愈發(fā)放肆的親吻。
“你說,我聽著。”澹臺燼聲音暗啞道。
“澹臺燼!”
見少女一雙明眸侵染怒色,澹臺燼方才不情不愿的停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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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兩人便梳洗完畢,衣著整齊的坐在堂前。
桌上已備好了膳食,皆為黎卿卿所好。
“卿卿想說什么?”
澹臺燼笑著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黎卿卿碗里。
“我想說,有關于抽取邪骨之事。”
澹臺燼動作一頓。
“能,不要今日說么?”
因為,那會讓他認為,他們的婚事,只不過是少女為要抽取他的邪骨,而對他做出的補償。
而不是……
因為喜歡。
“抱歉,”黎卿卿垂下眼眸,“但這件事很重要。”
“好吧。”
澹臺燼放下筷子,嘴角牽起苦澀的弧度。
黎卿卿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后開口道:“抽取邪骨的方法,是將九枚滅魂釘打進你的心口?!?/p>
“但是,我并不清楚,在將滅魂釘全部打入你的心口后,你是否會……”黎卿卿面色沉重道。
“但若是你因此而死,我會陪你一起?!崩枨淝渖裆珗远ǖ?。
澹臺燼一愣,隨即失笑道:“卿卿如此坦誠,不怕我拒絕么?”
黎卿卿抿了抿唇。
“怕?!?/p>
“但,既然此事事關你的生死,那你便有權知曉一切?!?/p>
“澹臺燼,”黎卿卿看向澹臺燼,“你不是魔神,你并不虧欠這個世界?!?/p>
“所以,”黎卿卿頓了頓道:“就算你選擇拒絕……也無妨。”
“就如我之前與你說的,明哲保身,見死不救,并沒有錯?!?/p>
“你不必成為英雄,不必為他人的生死負責?!?/p>
“拯救蒼生,本就不是你的責任?!?/p>
終歸,她還可以選擇以仙髓,換澹臺燼的邪骨。
只是,實現(xiàn)這個方法的前提,是要先在澹臺燼心口打入至少六顆釘子,如此,才能盡可能的斬斷邪骨與澹臺燼的聯(lián)系。
畢竟,僅僅是抽取桑酒的魔骨,都需要借助天雷之力。
要抽取魔神的邪骨自然更加艱難。
而滅魂釘,是必不可少的部分。
“如果,我拒絕這個方法……卿卿還有其他的方法,取出邪骨么?”澹臺燼忽然道。
黎卿卿點點頭。
她正要開口。
澹臺燼忽而輕笑。
“我答應你?!?/p>
“什么?”黎卿卿一愣。
澹臺燼再次重復道:“我答應你,借滅魂釘,抽取邪骨?!?/p>
以他對少女的了解,少女口中的第二方法,大概是犧牲自已的方法。
他所求,不過是與卿卿長相廝守。
若沒有卿卿,他的人生又有何意義。
所以,他寧愿去賭。
賭自己能在滅魂釘下活下來。
賭……他們能白頭偕老。